他越想越難過,這種難過甚至遠遠超過了一開始的憤怒,以至於他現在沒辦法責怪誰,就只能揪著那人的衣領在他懷中哭到發抖,嗚嗚地哽咽著,眼淚很快就浸透了那人的衣衫。
陳柯拿紙巾給他擦去洶湧的淚水,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頰,“別哭了寶貝,別哭了,別咬嘴唇,都快咬破了,聽話啊。”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一開始就是說好了會買房子呀,而且我最近有一些事情,一直在這裡住下去你小叔叔會起疑,我就偶爾回趟家……”
“你那個不是家!”他突然激動起來,哭得更兇更委屈了,“我這個才是家,你以後不許管那個叫家,你那個就是一個破房子……”
陳柯想到自己那個四百平的“破房子”,輕輕顛了顛腿哄著他,捋捋他被淚水浸濕的頭發,“是是是,我說錯了,我寶貝的家才是家……”
楚歸棲埋在他懷裡,嗅到他身上有幾分淡淡的煙酒味。
陳柯應該是沒有工作的,他不知道那人來這裡之前在和什麼人聚在一起。
陳柯總是在騙他。
注意力一被轉移,他的情緒就沒有那麼失控了,陳柯看他稍微緩和了下來,給他脫去校服,又給他換上睡衣。
楚歸棲躺在床上蜷縮排他的懷裡,將自己的頸圈摘下來,仰頭用鼻尖蹭蹭他的下頷,甜蜜的資訊素自腺體中溢位,纏綿又親暱地纏上對方的脖頸、腰身和手臂。
陳柯氣息低沉,看著他剛哭完還有些可憐的小臉,眼睫濕潤,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被淚水洗得發亮,抬手撫上那人紅嫩的薄唇。
楚歸棲舔了舔他的指尖,抱住他的腰,“我以後還想你去接我,你能不能把我接回家,等我睡著之後再回你的房子,或者做你的事情。”
“那你得跟你小叔叔說啊……”
陳柯沉著氣緩緩道,低頭親吻他的唇瓣,含住那甜膩的軟肉後十分有技巧地輕輕吮吻,聽到那人發出意亂情迷的哼嗚聲。
“……不然他會覺得我無緣無故在他家住那麼長時間,不是白嫖他的房子麼。”
楚歸棲迷離地掀了掀眼睫,舌尖意猶未盡地在下唇舔了舔,無意識吞嚥一下津液,“那我、那我怎麼跟他說?”
“你說你捨不得我搬出去,想讓我多回來陪陪你、照顧你,這樣我就可以隨時回來了。”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淡淡朗姆酒氣的懷抱裡,時間一長就有些暈乎乎的,“你就不能不去處理事情麼?你到底有什麼事好忙的。”
“過去這一陣就好啦,”陳柯蹭蹭他的臉頰,唇邊浮起幾分笑意,“等我安排好,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不安排就不能永遠在一起麼?”楚歸棲困頓地閉上眼睛。
“當然了,有些東西都是要爭取才行的,要費上好多時間、精力和金錢,但這些都無所謂,想要結果總要付出點什麼。”
陳柯看著他熟睡的臉,眸色晦暗。
……
以後的幾天還是陰雨連綿,楚歸棲覺得今年的九月末和十月都在很密集地降雨,下得他有些精神萎靡了。
過去的他認為下雨天的意義就在於睡覺,那種沒有任何事情只需要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聽著雨聲一直睡到自然醒的安詳,現在也差不多,他仍是覺得下雨天的意義在於睡覺,就是和陳柯做.愛之後被洗幹淨抱入懷裡沉眠的安詳。
江叢發現他最近幾天總是趴在桌子上懨懨地愣神,幹什麼都調不起興致,於是關心地問道——
“棲棲,最近有什麼心事麼?”
心事。
他的心事就像是陰雨天裡濕潮的玻璃缸,裡面所有的髒東西都會被慢慢腐蝕漚爛,最終化作底砂中的養分,作用就是讓小水蘭和一葉蓮更加茂盛,讓水質更加清澈,全部都是為了那條叫“陳柯”的大尾巴熱帶鬥魚能夠在裡面好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