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婉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問,但是回想了下自己的交際圈裡好像沒有這號人後搖了搖頭。
祁妍白天本來是故意把他們三個強行拉起聯系方便打聽柳姝的事情,但是聽見白天肖建德那熟稔的語氣但卻又說肖楓當時和他們不在一個班,她多個心眼向祁婉確認是不是認識肖楓。祁婉的回複也和肖建德說的差不多,但是她總覺得哪裡很怪,又說不出個具體,暫時先把這個事情擱淺關上門後就走了。
祁婉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後把房間鎖好,拿出剛剛藏起的筆記本,拆開外面的透明密封袋。
因為長埋於地下的原因,筆記本散發著一股黴濕的味道,祁婉輕柔地翻開第一頁,書頁上面的字跡也因為潮濕變得模糊,只能看得見大概的字樣,上面有日期,看起來像是日記,但是寫的東西卻又像是摘抄。根據第一頁的日期來看這是柳姝讀高三後才開始寫的。
“初中時,歷史老師說,史書留名的方式要麼是像嶽飛那樣流芳百世,要麼就是秦檜那樣遺臭萬年。草草一生,每個人的成長就像齒輪一樣被規則卡的嚴絲合縫,出生、學步、習語、上學、考試、然後工作,又成家立業生子,最後走向死亡,而其後代又是一個迴圈。
可就是這麼一個流程,究其根本離不開銀錢幾兩,可有的人單單是吃飽穿暖就已經是精疲力竭。窮則獨善其身,可身在泥沼中連活都是問題怎麼談善。規則是存在的牢籠,要想存在必先擊破牢籠,擊破牢籠則要成為瞭解規則的人,最後成為制定規則的人。
知世故而不世故。——2009年9月1日”
祁婉想起來了,這是在高三才開學不久有次柳姝的筆記本不小心掉地上她幫忙撿起來的時候看見的。祁婉繼續翻到下一頁:
“今天去辦公室背書,遇見了張漢在和另外一個班新來的那個轉學生的家長談話。原來不是去其他省讀就能在其他省考試,要看學籍在哪裡的,現下那個男生就是回學籍所在地適應教學材料和考試題型。這種異地就學,等高三再回學籍地的也不算少數,至少比臨考試時去修改族別好。不過很奇怪,汴海中學可是數一數二的,為什麼聽張斌說的情況新來的那個成績居然不怎麼樣。
某人今天英語課又在神遊九天,春寒料峭,她還是穿的那麼單薄。
春風過崗寒梢邈,夏雨臨窗暑幕開。夜荷輕語明月皎,天香遲黛才雋該。——2009年9月4日”
“今天去辦公室問題,又看見那個叔叔了。我本無意偷聽,原來,我以為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是這樣的。
今天的她還是那麼無憂無慮,還去打了乒乓球。還有三百天不到,該何去何從呢。
倘為刀俎魚肉,不若潛淵而行,化蛟覆海——2009年9月7日”
“張漢今天在早自習目有所察地說‘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但是有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不去想,不想回到以前的那個樣子,但,好像沒辦法了。
她今天察覺到我的情緒了,該怎麼辦,什麼時候我也能無所顧忌的想說什麼說什麼。
我就像一個囚籠的困獸,一旦真的出逃,必然傷人傷己。——2009年9月11日”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給我帶了小籠包,記得第一次帶她還故意說是自己買多吃不完,哪有人吃不完第二次還買多持續一年的。她今天沒有怎麼和我說話了,是因為昨天我沒回答她問的那些問題嗎?
下午她有道題不會去問後桌了,無法集中注意力解題了,討厭這種煩躁的感覺。——2009年9月12日”
“爺爺住院了,已經住院一週多了,是食道癌,討厭無能為力的感覺,不想這樣坐以待斃了。
她今天也沒和我說話,和別人卻有說有笑,這樣,也挺好...
——2009年9月13日”
“我試圖遠離他們,可流著的血始終是他們的。要訂購複習的練習冊了,最晚明天晚上交錢,今天還是打電話給他們了,貌似做工的工錢還沒發,他今天也格外暴躁,又是一通發洩,好在,錢要到了。你已經習慣了,柳姝,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