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妙真將碗裡的稀粥一飲而盡,用手背抹了抹嘴,答道:“是。”
兩碗稀粥下肚,也僅僅是五分飽,還盡是水分,小解一下恐怕連三分都頂不上。
等官吏們齊聚大堂,司巍皺眉問道:“城中糧食還夠吃幾日?”
“勉強能撐半月有餘。”堂下有人回應,卻毫無底氣。
其餘官吏也是面如死灰,不知未來該怎麼辦,甚至有人提議開門投降。
司巍站起身破口大罵:“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無膽之徒!平日裡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吃喝玩樂,關鍵時刻卻想做縮頭烏龜!難道你們不知道叛軍入城便會燒殺搶掠,拿你們所有人填萬人坑嗎?!一群蠢貨!”
司妙真眼觀鼻鼻觀心,表面一本正經,心裡卻直呼——罵得好罵得好!
要知道,平日裡的司巍極度冷靜,像這樣爆發實屬罕見。
挨罵的官吏們不敢反駁,反而被司巍的氣勢嚇得發抖。
司巍深呼吸一次,重新端坐在主位上,唇瓣略有些發白,“如今之計唯有向奉城太守求援,誰願前去?”
等了半晌,堂下靜得像靈堂一般,這在司巍意料之中。
他捋須無聲嘆息,輕聲道:“你們不去,那便我去。”
聲音雖輕,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說完,他便起身要往城外去,急得眾人紛紛上前勸阻。
若是城中沒了主帥,那可如何是好?
忽然,一人擋住了司巍的去路,半分不讓。
“卑職願意前往。”
司妙真單膝下跪,畢恭畢敬地行禮。她知道父親不可能讓她冒如此大的風險,這便是她剛才沒有立刻開口的原因。緊接著,她用想好的說辭曉之以理:“若是叛軍攻城,守軍無人指揮,那可如何是好?還是讓卑職前去吧。”
司巍看見了司妙真眼中的懇求,心中激蕩——不愧是他司家的孩子,這身血性無愧於將門之後。只是……
“妙真,敵眾我寡,叛軍嚴防死守,你一小女子又如何能突圍?”
司妙真不用猜都知道,其他人跟司巍的想法一致,都不看好她。可如果這是送死,她怎麼也不願意讓父親去。況且,她對自己的本事有自信。
“妙真絕不比男兒差,大家若是不信我,大可與我來比試比試。如能求得援兵,城池可保,幾萬百姓也得以安全。我不會出事的,等到深夜叛軍鬆懈,趁夜突圍,必然不辜負將軍所託,求得援兵!”
所有人都對司妙真的言行震驚不已,更被她的氣度所折服。這膽量已勝過所有人。更何況,大家都知道司妙真是司巍的女兒,明明可以做那嬌貴千金,卻偏要來戰場刀尖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