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鈴蘭拿著酒壺搖晃著,語氣輕飄飄的,”小羽,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可悲可憐又好笑?”
見被季鈴蘭發現了,丫鬟一激靈,連忙跪下告罪,”殿下,奴婢絕無此意,只是覺得......”
”有話便直說,我不會怪罪你的。”季鈴蘭又開始有些犯困,身心俱疲。
丫鬟清楚季鈴蘭的性子,知道對方不會真的罰她,又想起了季鈴蘭執意要離開帳篷去尋人的那個語氣,加之季鈴蘭看司妙真那與眾不同的眼神。
她算是自小陪著季鈴蘭長大的,就連司府的那段時光,她也是陪嫁丫鬟,沒有人比她更懂自家主子。
所以她真的不希望季鈴蘭這樣葬送自己的下半生,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季鈴蘭,”殿下,何不求助司大將軍?若是大將軍開口,陛下或許會重新考慮此事。”
季鈴蘭眼神茫然,彷彿陷入回憶,但她很快就提著酒壺離開。
”既然事已成定局,何必給妙真徒增煩惱,前線戰事正值緊要關頭,就不要拿情情愛愛囚凰了。各自有各自的宿命吧......”
季鈴蘭的話像是說給丫鬟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現在唯一的奢望就只是希望日後司妙真不要怪她,這一切非她所願,唯一的願望——也只是希望司妙真能不再受到傷害,無論是身體,還是那顆赤誠之心。
因為季鈴蘭想靜靜,丫鬟並沒有跟上去,她絞著手指,眼神中滿是掙紮。
靈魂分成了兩股,一邊讓她不要做多餘的事、聽主子的話,另一邊卻是讓她擅作主張,只要能幫到主子。
最終,她還是偷偷瞞著季鈴蘭寄出了那封信。
就算季鈴蘭知曉後責怪懲罰她,她也不想再看見季鈴蘭鬱郁寡歡的消沉模樣,只希望主子日日快活。
”司大將軍,就拜託你了......”千萬不要辜負她的期望,更不要放任季鈴蘭陷入泥濘啊。
半個月後,司家軍勢如破竹一舉拿下靜安城,將叛軍首領之一黎王斬首,頭顱懸掛城門三天示眾。
可作為主帥的司妙真卻並不喜悅,她等季鈴蘭回來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明明太後壽辰已過。
不僅僅是她,連司家軍的將士們都在想念長公主殿下。
本想讓季鈴蘭見到靜安城的模樣,季鈴蘭既然喜歡幫助百姓,還能如同汴城一般施糧救治病患。
可她沒等到......直到大軍要準備出發去收複下一座城池時,都沒等到人,卻等來了一封沒有發信人署名的信。
她看了兩次,確認無誤,手指攥緊,將紙張捏出皺褶。
長眉微壓,眼中蘊含著滔天怒火。
”所以用太後壽辰的名頭將季鈴蘭召回皇宮,就是已經替她做了決定,避免有任何差池嗎!”司妙真一腳踹翻矮桌,桌上的東西嘩啦啦散了滿地。
是啊,如果季鈴蘭早知道是要回去聯姻,那是會逃還是乖乖回去?按照司妙真對季鈴蘭的瞭解,季鈴蘭將皇帝看得極重,大機率還是會乖乖回去。
只是......皇帝卻不信任季鈴蘭,並不如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