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踏入洞房的那一刻,那股欣喜若狂的氣勢卻在看到季鈴蘭的瞬間,稍稍收斂了些許,甚至還挺直了脊背,強行讓自己精神些。
季鈴蘭端坐在床榻之上,身著華麗婚服,那絢麗的色彩在這燭光下閃爍著光芒,映照出她嬌柔的面容。眉眼間流轉著一抹嫵媚,宛如春日微風中輕輕搖曳的花朵,看似楚楚動人,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藤蔓荊棘之上的利刺,讓人不敢輕視。
赫連逸的眼神在季鈴蘭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他緩緩邁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寬厚的手掌扶著她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長公主殿下,今夜我與公主喜結連理,今後定當護你周全,保你在西且彌不會受到半點委屈。”
季鈴蘭微微抬起頭,那雙美眸中卻透著一絲清冷與倔強。
她輕輕咬著下唇,彷彿在努力剋制著內心的波瀾,片刻之後,緩緩開口,聲音如同夜鶯啼鳴,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赫連逸,這樁婚事本非我意。鈴蘭生性散漫,不願被束縛在這婚約之中做囚徒,走到今天這步完全是情勢所迫,更加不會與你有任何的肌膚之親 。”
說完便將赫連逸的手拿開了。
赫連逸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忤逆之後的怒火所取代。
他猛地直起身子,眉頭緊皺:“季鈴蘭,你可是在與我說笑?如今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名,你卻在嫌惡我?難道說……你還沒忘記司錦之,在為他守節?!”
說到後面,赫連逸自己都覺得可笑,忍不住嗤笑出聲。
季鈴蘭卻不為所動,她緩緩轉身,面向床榻,從枕下抽出剛才握過的銀簪。
那銀簪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她輕撫簪身,面無表情地說道:“赫連逸,你若再逼我,我便死在這裡。”
說罷,她猛地將銀簪抵住自己的咽喉。那鋒利的簪尖瞬間刺破了嬌嫩的肌膚,一絲殷紅的血立刻緩緩滲出,順著雪白的脖頸流淌而下,如同盛開在冰雪中的紅梅,鮮豔而決絕。
赫連逸的臉色瞬間大變,他原本以為這根銀簪會刺向自己,徑直伸出雙手試圖握住季鈴蘭拿著銀簪的手,試圖阻止。然而,季鈴蘭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卻無比堅定地將銀簪壓在咽喉處,鮮血順著簪子不斷滑落。
倒讓赫連逸不敢再輕舉妄動,若是傷到了大動脈,那可是藥石無醫了。
“季鈴蘭,你是以為你這身子多金貴,本殿下非你不可嗎?!”赫連逸眉頭緊鎖,語氣帶上三分譏諷,“你若是不想與本殿下同房,行夫妻之實,有的是人願意。”
季鈴蘭冷冷地看著他,一向帶著三分笑意的臉此刻沒有任何表情:“你若執意要逼我,那我死不足惜。若是願意放過我,那再好不過,赫連殿下請自便吧。”
“你……”
赫連逸的身體微微一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一方面,他霸道專橫慣了,習慣了被人恭維捧著,面對季鈴蘭的反抗,他心中湧起一股被挑釁的怒火;另一方面,看著她那外柔內剛的模樣,以及那頸間緩緩流淌的鮮血,他擔心她會真的死在這裡,那他或許會在無盡的悔恨中度過餘生。
他說慌了,事實上從青國回來他就沒碰過任何別的女子,早就非季鈴蘭不可。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時間彷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