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苦澀藥味,但這氣味中還摻雜著一股異香,倒不覺得難聞。
在人身旁站定,司妙真沉默片刻才輕聲開口:”身子可好些了?”
季鈴蘭扯起一抹無力的笑意,整個人顯得蒼白易碎,若無其事地回應:”已經無礙了,小病而已。”
可任誰都看得出,季鈴蘭這次的病很嚴重,整個人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顏色。
自古便有相思成疾一說,季鈴蘭患的正是相思病,只是思念的物件不是別人,而是那從小護她長大、如父如兄的先帝。
司妙真也明白這一點,長眉微蹙,面色始終緊繃:”我帶了許多好藥材來,正讓人熬著。”
”咳咳......”
安靜的房內響起季鈴蘭的輕咳,她掏出手帕掩住唇瓣,接受了司妙真的好意,只是望向司妙真的目光總帶著幾分打量。
”你知道的吧,我這是心病......”
後面那句話,司妙真在心中默默接上——心病還需心藥醫。
季鈴蘭想要什麼,司妙真自然知曉。只是她緊皺的眉頭未展,走近幾步抬手替人撫背順氣,如同在撫摸一隻貓的脊背。
司妙真的聲音清越,看似溫情卻固守己見:”鈴蘭,若是想見你皇兄,等你身子養好了再說,何必著急。”
這話在季鈴蘭聽來,無異於敷衍搪塞。她的不認同浮現在臉上,強撐著想要起身,卻中途無力險些倒下,幸得司妙真眼疾手快扶住。
季鈴蘭將頭貼近司妙真的脖頸,說話時的呼吸灑在肌膚上。
原本極小的聲音,貼著耳朵響起格外清晰:
”我這只是小病,跟皇兄比起來微不足道。妙真,算我求你,讓我見見皇兄吧,可以嗎......”
司妙真的眉頭舒展,只是眸光閃動,仍舊不語。
”我......”季鈴蘭還未說完,便被堵住。
她喉間突然湧上腥甜,連忙用帕子掩唇,點點紅梅綻在雪綾上。
原本蒼白如紙的唇,被鮮血染得豔紅,刺痛了司妙真的雙目。
司妙真再難維持鎮定,高聲催促門外的僕人將藥端上來。
待季鈴蘭再次昏睡前,司妙真終究鬆口,答應讓她探望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