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錚剛想讓他抱另一床被子來,自己就被牢牢抱住了。
黑暗中感官誠實而靈敏,池奐睡覺不習慣穿上衣,貼過來時皮肉的細膩觸感無所遁形。他溫熱的呼吸灑在耳根,像故意的,季錚第一次在清醒時被人抱著同床共枕,是推是掙都不可避免地越挨越緊。
他都能想到讓池奐鬆手對方會怎麼說了,什麼可是我冷,你不冷嗎,或者我們在一起了就要一起睡,一起睡就要抱著,我想抱著你不行嗎。
季錚幹脆以進為退,拍了拍他的腰說:“這個姿勢我有點不舒服,你側過來我抱你吧。”
池奐果然立刻執行了。
季錚撥開長發,生疏地半環著池奐,靠在他肩頸時覺得很奇妙,這個人承載了好多他的第一次,現在只是靠著,就有種安心的感覺。池奐的溫度像一隻小羊。第一次,一個存在的生命在他懷中,重量,觸感,聲音,季錚閉著眼,出神的空隙裡,池奐不安分地和他十指相扣。
季錚拇指指腹滑過他的虎口,用相貼的面板聽到池奐模糊的心跳。有點快。
過去有過幻想嗎?季錚不記得,他模糊的對愛情的渴望來自最喜歡的電影,結局主角抱著一隻山羊睡著了,或許現在也是最好的終點,畢竟未來不可預知。池奐在他懷中從15歲的象徵符號,變成21歲被證明的溫度,是愛情嗎?他接受了真實的池奐,在嘴唇觸碰嘴唇時感受到渴,接納,慾望,曾經的痛苦和戰慄,都是第一次。
由於要等適應恢複期,季錚怕耽誤進度,結束産品拍攝後才來穿孔。
池奐當時握著他的手,安慰了好一通,什麼痛就抓著我,不舒服就算了,結果還沒說完,季錚已經穿好耳洞戴上了平底鈦合金耳釘,看著他笑了下,說不疼。
池奐看著他紅腫的耳垂,一臉不信,季錚無奈:“還沒你咬我疼。”
他不知怎麼,竟然一點心虛也沒有,反而有些蓋章標記的得意,聽到季錚還要打耳骨耳橋,沒攔著,只是問:“那舌釘要不不打了?”
季錚在穿孔師去拿耳橋釘的時候故意逗他:“為什麼不打?”
他笑眼盈盈,豔紅的耳珠上冷光乍然,池奐義正詞嚴:“你本來吃得就少,打完之後多難受。而且……感覺不好親。”
季錚牽著池奐的手輕輕地晃,煞有介事地“唔”了聲,說那好吧。
池奐又想咬他了。
“明天我先回家一趟吧,下午晚上再回來行嗎?”
池奐提起他生日的時候季錚想到去年的不愉快,決定去先見奶奶。
“我一起去吧?”池奐嘴比心快,沒怎麼猶豫就問了出來。
他還沒補救,就看到季錚愣了一下竟然說:“那好。”
池奐立刻開始挑適合老年人的禮物,聽到季錚給他解釋自己的家境:“你可能不清楚,我父母早年去世了,奶奶收養了我,是現在唯一的親人。她很好相處——不要這些,太誇張了一會把人嚇到了。”
季錚說出口的時候意外的平靜,如果是高中時期他還會不自在,現在卻明白,無論是窮是富對於池奐都沒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