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裡他空出的手勾起季錚的長發,用發尾輕輕掃過胸口,緩慢地喘息著,說:“怎麼不說話?以下犯上、的感覺好嗎?”
季錚眼圈都紅了,餘光又黏又豔地拋到池奐眼中,汗珠從他的鼻尖滾落頸窩,漂亮的肩峰在過度呼吸的起伏中如同浪邊,聲音濕而啞:“別、弄了。”
“我特別喜歡現在這樣。”池奐低頭親他,在唇齒間親密地渡來低吟。
每一個因為自己而給出的波動都在眼下,池奐著迷地看著他,季錚躺在月河之中,唇腫了,脖頸紅了,再向下就是指印和吻痕,不見天日的皮肉,飽脹欲滴的吸引力。
小腹也被拍紅了,池奐牽著季錚的手引過去,從中縫滑到人魚線,等到滿指淋漓地收回去,又趴在他胸口哄他嘗。
季錚氣壞了,報複性地向下扇了一下,卻被池奐的新下限逼得說不出話,最後又是毯子遭了罪。
“這一次不要再走了。”
他朦朧中聽到池奐的低語,睡著了。
池奐睡得很不安分,也許是季錚的坦白,他總是不自覺把這些話對標當年。
他起初下意識以為,季錚只是因為查出了基因病才離開。可昨天一夜沒睡,池奐不斷回憶過去,等到把毯子丟到陽臺,和季錚再洗完澡睡覺時,終於有了答案,以至於憂慮過重,夢到了從前。
他很少做夢,從小都有營養師和私人醫生為他的一切保駕護航,哪怕是後來家裡鬆口玩極限運動,每次也會帶上不少人的團隊。
這樣差的睡眠質量,只有剛發現季錚不告而別時才差不多。
那時候他不分晝夜地待在明月府,天生敏銳的嗅覺,被季錚打趣過像小狗的嗅覺,感受到屬於他的氣味逐漸變淡。曾經熟悉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一點季錚的味道,可佈置被他固執地維持原樣,好像和季錚的過去是一場幻覺。不被控制的易感期又開始洶湧,他自虐地窩在臥室,最先只是抱著一件衣服,後來時間推移,把所有的季錚的衣物都堆在身側,卻還是什麼也聞不到了。
池奐紅著眼睛恨他,又在痛苦裡愛他。
夢境支離破碎,恍惚又倒帶到了再早之前,季錚答應不分手的時候。他變得和剛在一起時一點也不一樣,池奐卻在這種馴服裡學會了尊重,或許這也不是正常的戀人關系,但他心甘情願。原來要心甘情願。
等到季錚事業蒸蒸日上,把那張銀行卡還給他時才想起來問247382是什麼意思,池奐詭異地頓了頓,告訴他是“池奐是大天才”的九鍵對應數,果然得到季錚停不下來的笑聲。
明明那時候也很好啊?池奐在夢中旁觀,艱難地想。
季錚讀研之後他們都變得更忙,池奐因為沒有學業負擔,家裡的期望越來越重,曾經承諾的不去平龍灣也破戒了。季錚對生活的態度變得憊懶,池奐面對他反常的冷淡,又一次認真認錯,開始主動報備行程,可季錚說不是這個原因。池奐怎麼都不能讓他滿意,急切地在感情疲憊期提出結婚,得到的卻是“還不夠”的結果。池奐遲鈍地以為是季錚的安全感不夠,或許等他工作更上一層樓,讀完研究生就好?
那塊無事牌從季錚的脖頸落到池奐腿上,他被纏繞得很緊,隱忍地看著季錚,這個人終於獲得了一點卸下壓力的方式,溫和地看著他,指尖在他的脖頸停留,又撫摸著玉珠,滾動裡另一隻手拍他的臉,說乖一點。池奐就聽話地隨他心意,然後得到可以對季錚肆意妄為的獎賞,得到他的淚水和親吻,於是痛苦也讓池奐覺得期待,痛苦意味著季錚的溫度。
直到現在,池奐才明白那個“還不夠”,是他做得還不夠。戀人真正的責任他還在磕磕絆絆地學習,又怎麼能成為一個好的結婚物件?如果當年季錚不因為病而離開,他們的關系也依舊搖搖欲墜,爺爺找他的事情只有池奐毫不知情,那時他在幹什麼?一葉障目地恃寵而驕,以自己為中心做了一步又一步的規劃。
破碎不堪的夢境讓他醒過來時愣了很久,身邊的季錚還沒有醒。
池奐看著季錚安靜的睡顏,那枚四年前就準備好的鑽戒是很漂亮,但他想,如果不是再回來之後季錚因為病情而過分感性,根本不可能答應他。
他貼過去輕輕吻了一下季錚的臉頰。
他們在明月府住下了。
季錚和以前一樣掌廚,看到池奐吃完第一口就誇張地過來抱他蹭他時受不了了,掐著他的臉說你正常點。
池奐特別感動:“我都好久沒有嘗到你做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