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
容鳶委屈巴巴地咬著唇,被他方才那一用力弄得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看著一臉冷淡,下手沒輕沒重替自己正骨的男人,咬著唇敢怒不敢言。
冰涼的膏體觸碰到傷處,她被冷得一激靈,發現他掌中的藍釉瓷盒有些眼熟,她驚訝道:“這不是我前天晚上給你的,它還有這種用處?”
她還以為不過是普通的藥膏呢。
半晌她反應過來,忙制止道:“這原是我送給你的,你省著點給我用,萬一沒剩多少了,你的傷怎麼辦。”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想著他的傷,宋珣替她上藥的指尖一頓,很快又繼續手上的動作,膏藥細膩,可是與她的肌膚相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指腹慢慢地在她的傷處摩挲,直到膏藥徹底溶於面板表面,他這才收手。
容鳶卻因為他輕柔的觸碰,而輕顫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明明馮老三隔著羅襪碰她的腳踝時,她只覺得惡心,可是宋珣的指尖接觸到她的肌膚,她不僅沒有任何反感,還因為他的溫柔摩挲而生出異樣的感覺。
等對方替她上好藥時,她心裡偷偷鬆了口氣。
她見赤霄從不遠處走來,忙把鞋襪穿上,然後輕聲道:“謝謝。”
向他道完謝,卻見他沒有動,她疑惑地看向他,眼中帶著不解。
直到她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又聽見清冽的命令聲:“手給我。”
藏在袖中的手遲疑了一下,到底是伸了過去。
她的掌心被韁繩磨破了皮,但是並沒有很嚴重,於是小聲道:“就是擦破了一點皮,沒什麼大礙。”
說著又想往回縮的手,然而宋珣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圖,直接圈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然後對著已經走進的赤霄道:“去找水來。”
容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是很快就看見赤霄從山匪的馬上拿了個水壺來,給了宋珣之後,又自覺地離開,背對著他們二人守在一旁。
宋珣不知道從哪拿來一張帕子,從水壺中倒了水沾濕後,示意她把手給他。
這時候容鳶才反應過來,他是要替自己清理傷口,糾結了一下,到底是重新把手伸了過去。
被沾了水的帕子擦過傷口的時,她整張臉都要皺在一起了,只是這一回她沒有說什麼。
宋珣手上的動作沒停,抬眸瞧了她一眼。
這回倒是能忍了,他心道。
擦幹淨了她帶了血汙的掌心,讓赤霄給了一瓶傷藥,等把藥粉細細撒在了傷處,又讓她換了另一隻手。
如此重複。
容鳶看著自己綁著碎布的手掌,心想總算是完了。
誰能想到未來的新帝會半蹲在她身前,仔細幫她處理,要不是她受傷的地方傳來疼痛,她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眼前不過是她咬舌自盡彌留之際的幻象。
可是他明明不用做到這種地步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幫了他,所以他這是知恩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