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把琴,而是那條莫名出現的蛇,她忍著驚懼,轉頭去看,發現那蛇已經被一支簪子釘在了地上,掙紮了一會兒很快沒了聲息。
蛇的七寸上正插著一支眼熟的銀簪,那是一支白梅簪,是本該戴在她頭上的簪子。
鮮血染上了簪子上的花苞,就像是暫放的紅梅,看著有種詭異的美感。
“它,它死了?”容鳶驚疑不定,明明方才還對她做出攻擊狀的竹葉青,轉眼間就死了,她盯著那條已經死掉的蛇怔怔地問。
宋珣隱去眼中的陰鷙,看了眼她只剩一支銀簪的發髻,許是少了一支簪子固定,顯得有些鬆鬆垮垮的。
情急之下他手中沒有任何的武器,只能拔了她發髻上的簪子做暗器。
“簪子,我會還給你。”他低頭見容鳶還靠在他的懷中,從前害怕他的時候,每次都會因為他的接近而嚇得不行。
可是眼下他們二人離得很近,她卻沒有任何的抗拒,或許是被那條蛇嚇傻了。
聽見宋珣近在遲尺的聲音,容鳶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們二人貼得極近,她聞著鼻間熟悉的松香,突然想起前世他身上,也是這種香味。
這種像是雪後松針上的清冽香味,並不是薰香,而是他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如同他這個人一般,帶著若有似無的清冷。
她從他的懷中退出,想了想,到底沒有退太開,因為那條蛇就在不遠處。
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她把懷中的琴往他身前一送:“這把琴你收好,聽說焦尾琴是難得的名琴,你若是日後不喜歡了,也要好好善待它,不要隨意把它扔在角落裡,送給喜愛彈琴的人也可。”
宋珣從她的手中接過這把琴,不緊不慢道:“公主送我的琴,自然是要好好保管,不會隨意丟棄。”
他說話的時候看著手中的焦尾琴,一雙漆黑的眼瞳中,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垂下眼眸,想起他方才說起的簪子的事情,輕聲道:“至於那簪子,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沒了就沒了,不用特意還給我。”
其實她害怕的是,宋珣會把釘在蛇身上的簪子拔了還給她,若是這般,她大約會被嚇死,原本她就怕蛇,那簪子還曾經插在蛇的七寸上,真的再送到她的眼前,她估計會尖叫的吧。
可他真的把這只銀簪送還給了她,她似乎不能拒絕,只能強迫自己收下,好難啊。
宋珣低眸看向眼前的少女,發現她的神色透露著糾結的神色,期間還拿眼睛去瞧地上的那支銀簪。
半晌之後他便明白了她心裡在想什麼。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臉上一點事都藏不住,他見她後來整張小臉都快皺在一起了,唇邊也跟著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極淡的笑意。
“公主經常帶著這對白梅簪,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他故意問。
被他問到了心坎上,這對簪子是她八歲生辰的時候,宮裡的一位嬤嬤送給她的,那位嬤嬤曾經是母妃身邊的宮女,從她出生的時候就一直伺候著她。
只是在她十歲的時候,她被放出了宮,所以她經常戴著這對簪子,算是懷念她,可她也知道嬤嬤出了宮會過得更好,所以心裡替她高興。
這簪子沾了蛇的血便髒了,那嬤嬤忌諱這些,所以她即便是心疼,也不想要了。
幸好是一對的,她頭上還戴著一支。
她隱去眼中的心疼,搖頭道:“沾了血的東西,我不想要了,而且它也算是物盡其用,算是救了我一命。”
宋珣看出了她眼中的心疼,只是他原也沒打算把插在蛇身上的簪子還給她,畢竟他和她的想法一樣,被血染過的東西,便是髒了。
他把目光從染血的白梅簪上收回,然後抱著焦尾琴轉身,“外面不安全,公主可要隨我進屋?”
想起腳邊不遠處的竹葉青,容鳶絲毫沒有猶豫地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然後頗為謹慎地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