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事關重大,犯官在事成後便將其打發離開京城了。”這個解釋倒還算是合理。
楊震盯了對方一眼,微微一笑:“那你又出了多少銀錢?這事你總不至於也說不上來吧?還有所僱閒漢的人數。”
“一共僱了二十多人,共花費十五兩銀子。”稍微算了一下後,廖誠給出了答案。
“二十多人要連夜冒著被城中巡夜兵馬捉拿的風險為你散播這些文章,卻只收十五兩銀子?什麼時候我京城裡的閒漢們都這麼好說話了?是他們想要巴結你這位御史大人麼?”楊震滿臉不通道。
“是……是犯官說錯的,應該是出了五十兩銀子……”廖誠忙改口道。因為自身就不富裕,他對銀子一向看得極重,不料卻出了這麼個岔子,這讓他很有些自責和擔心。
好在楊震並未對此太過深究,只是嘀咕了一句:“五十兩麼?你不會改了吧?”
“不敢……犯官所言句句屬實,豈敢再有改變。”
“好吧,既然你自承罪名,那我錦衣衛只能先將你扣押起來。不過……”楊震說著又盯了對方一眼,直看得廖誠都心裡發毛了,才道:“在事情徹底查明白之前,我不會做出任何定論。來人——!”
左右站立的幾名校尉立刻上前,就把還有些懵然的廖誠給押了下去。他確實感到有些意外,自己和王閣老辛苦想出來的應對之法,在楊震這兒居然一點都沒用上,因為對方連一點與文章內容相關的問題都沒有提哪。
楊震既然已認定了對方是來頂包的,就猜到他們會針對文章做足準備了,又怎麼可能再費這個力氣去細問呢。其實光是現在問出來的這些口供便已足夠讓他提出疑點了,不過楊震卻並沒有急著這麼做,因為他知道,要反駁對方,還需要一些更有力的東西。
而與此同時,京城官場裡的訊息也已散播開來。當有人刻意把廖誠向錦衣衛自首一事給傳播出去後,官員們頓時就議論不斷,有恨這傢伙連累大夥兒的,也有佩服其敢作敢當的,而更多的,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覺著籠罩在大家頭頂的陰雲終於要散去了。
這幾日裡,這些衙門裡的官員可著實擔驚受怕不小哪。錦衣衛大肆以此為藉口拿人,鬧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生怕自己也會步這些人的後塵。哪怕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但錦衣衛是什麼存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旦被他們拿了去,豈會有好果子吃?
而且,這世道冤案還少了不成?一旦自己一個不慎被人算計,真被栽上了這麼個罪名,前程盡毀不說,就是身家性命只怕也有可能不保哪。
現在好了,終於有人站出來承認了罪名,大家終於可以安心了。而之前被錦衣衛拿去的人也終於可以被放回來了。這一看法,讓眾人都大為興奮,就跟過年一般。
唯一例外的,或許只有楊晨了。他是除了錦衣衛的人外,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當得知居然有人前去認罪,他也頗感怪異,但很快地,便已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原委。
“這可不是好訊息哪……一旦真被人認定了是那廖誠散播的《憂危竑議》,那接下來二郎想借此達成目的就太難了。可在這等情況下,他又能有什麼應對的辦法呢?”心下不安的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放衙,楊晨連家都沒有回,當即就趕去了楊震的府邸,與之商議眼前的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