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維沙爾。
維沙爾是個漂亮男孩。
他精緻的五官在夜色中愈發清透,朦朧的月光照在他沙色的頭發和眼瞳上,讓他彷彿一團虛幻的影子,下一秒就會消散。
單無綺看著維沙爾,他赤著腳,沒有穿鞋。
難怪單無綺沒有聽到腳步聲。
“單姐。”維沙爾細聲道。
“怎麼了?睡不著嗎?”單無綺把他迎進來,讓他坐在椅子上。
維沙爾搖頭。
單無綺用外套蓋住維沙爾的腿。
維沙爾推辭了兩下,但單無綺一直堅持,他無從抗拒,只能繃直了腳背,緊張地坐在椅子上。
單無綺托腮坐在維沙爾對面。
她覺得基地應該給自己頒個勞模獎章:“找我什麼事?”
“我很擔心你。”維沙爾的聲音細若蚊蚋。
他的聲音太小了,腦袋也埋得低低的,單無綺甚至無法透過他的嘴唇判斷發音。
但單無綺聽清了。
她笑了一聲:“我沒事。”
隨後,單無綺追問:“你在擔心我什麼?”
“回城的路上,你從車上第一個跳下去,我看到你的背摔在地上,從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在擔心。”維沙爾很少講這麼長的句子,一番話說出來,耳尖變得緋紅,“你疼嗎?你的傷嚴重嗎?你……還好嗎?”
維沙爾越說頭越低,到最後,整個人幾乎蜷縮起來。
維沙爾羞怯又寡言,存在感低得可憐。
單無綺看著維沙爾,想起了自己和首長的談話。
——維沙爾是基地唯一保留異種意識的人類。
——他對自己的擔心,是出於人類殘存的本能,還是異種對人類的模仿?
但……
單無綺盯著維沙爾柔軟的發頂。
到目前為止,無論對維沙爾還是維果,單無綺都沒有生出一絲敵意。
她的直覺從未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