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的男人長身玉立,他和薩摩站在暗巷裡,隔著一個肩膀。
巷外明亮的地方,幾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嬉笑著跑過。
經過拓荒年和三次人類篩選計劃後,即使內外兩城的貧富差距仍然巨大,但剩下的人終於勉強能吃飽了。
但這還不夠。
病變的地方在頭部,斷尾只是緩兵之計,思想考試的重啟,意味著基地開啟了針對四部的大清洗。
一支煙的時間過去了,梅沒有點燃第二支。
研究所地底,0和1的資料流宛如綠色的螢海。伊甸結束閱卷,撥通首長辦公室的座機。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鈴響三聲,伊甸結束通話。
首長坐在辦公桌後,安靜地盯著不再震動的座機。辦公室除了他沒有旁人,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冰涼的茶水。
現在是盛夏。
這是一年中最熾烈的季節,卻有許多生命就要死去了。
太陽東升西落,宛如一個輪回。
拄拐的老人蹣跚地向山下走去,年輕的孩子蹦跳著向山上走去。
首長大飲一口,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幾滴未喝盡的茶水濺在手背上,彷彿無色的血,彷彿透明的淚。
“開始吧。”他說,“將不及格的人……押去行刑場。”
單無綺從獄中釋放。
尤娜接單無綺出獄,兩個人拎著大包小包,不像出獄,像搬家。
單無綺敏銳地察覺友愛部的友善。
“外面發生了什麼?”單無綺問。
給柳法的肉身下葬後,阮真莎的精力萎靡了不少,剿滅“蜂”的信念支撐著她的生命,柳法的靈魂被單無綺收走後,阮真莎的健康狀況急轉直下。
阮真莎養病期間,單無綺失去了情報網。
尤娜咬了咬嘴唇。
“他們在行刑場上。”尤娜說。
“行刑場?”單無綺疑惑地重複這個充斥著血腥氣的名詞,而後,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這裡是人類第一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