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黨員豎起耳朵。
基地的太陽,內外兩城的信仰,會對他昔日的副官說出怎樣的寄語?
“單無綺,我的副官,歡迎回家。”閻銀華的聲音鏗鏘有力,清晰地傳入每一個黨員的耳中,“人類的命運尚在一片迷霧中,我無法窺視更多未來。我的道路已經走到盡頭,希望你從我的手中接過火炬,將珍貴的火種代代相傳。”
轟——!
黨員們炸開了鍋。
單無綺的腦子一瞬間過熱宕機。
這是近乎明牌的暗示,單無綺最高的期待,不過是等閻銀華退休後,自己爬到他的位子上去。
但首長的意思是——
你將接替我的使命。
你將成為下一個首長。
佩特拉來到空無一人的福利院。
公民已經前往避難所,黨員也上了前線,一場大戰迫在眉睫,但她的戰場不在陽光下。
佩特拉哼著歌,孩童般幼小的身體不斷延伸、生長。
記憶不會消失,而只會被封印。在佩特拉屬於人類的人格沖破桎梏後,她終於想起了她的父姓,以及她的父親。
“我叫佩特拉·薩恩奇。”人類的佩特拉說。
“我叫佩特拉·薩恩奇。”異種的佩特拉說。
問題比答案更有價值,因為方向比成果更需天賦。
佩特拉的父親是波利·薩恩奇,他能從汗牛充棟的資料庫裡,精準地找到蜂群意識並將其重啟,很難說他不是一個天才。
天才是可怕的,因為他無法被基地教化,所以首長流放了他——在他徹底被忌憚和猜疑殺死之前。
他給基地留下了一個謎團。
他的女兒,他親愛的佩特拉。
無人敢斷言天才的初心,無人敢揭開謎團的謎底。
但這個謎底,以及它背後的巨偉謀劃,在調查司從牆外帶回波利·薩恩奇的筆記後,終於向牆內的人類露出了冰山一角。
“不要學我說話,傻蛋。”人類的佩特拉說。
“不要學我說話,傻蛋。”異種的佩特拉說。
“……天啊,我的老爹是個十足的瘋子。”佩特拉翻了個白眼,“他憑什麼敢斷定,我會和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一條心?他只養我到八歲——八歲啊!一個八歲的小孩,甚至連基本的三觀都沒有健全!”
安多尼滾動念珠:“因為他善。”
佩特拉:“……”
“天才的內心是孤獨的,他始終以上帝般超然的視角,理智而冷峻地審視著人類種族的命運。”安多尼的念珠微微作響,“世界是一片巨大的墓園,生命只是間或燃燒的磷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選擇相信生命的力量,並且相信人類會團結、友愛、勤勞、共榮,即使之前的人類四分五裂,即使之前的人類,已經親手殺死過他們唯一的希望——那位偉大的築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