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沒有姓。”扔石頭的小男孩怪叫道,“你真可憐,你沒有爸爸嗎?”
“我有爸爸,但沒有媽媽——我媽死了。”佩特拉平靜地說。
小男孩肉眼可見地沉默了。
“每個人的媽都會死,你也是。”佩特拉補刀。
當天,小男孩哭著被家長帶走。他不停地追問“媽媽你也會死嗎”,得到了兩個充滿母愛的大逼鬥。
波利牽著佩特拉的小手,語氣譴責又自豪:“看你幹的好事!”
“我說的是實話。”佩特拉滿不在乎地說。
但她突然想起什麼,牽著波利的手緊了緊。
波利低頭:“怎麼了?”
“你也會死嗎?”佩特拉的聲音微不可聞。
波利誇張地掏耳朵:“你說啥?”
“狗屎老爹,我不理你了!”佩特拉用力甩開波利的手,噔噔噔地跑遠了。
波利站在原地,一隻手舉在眼上,自豪而溫柔地注視女兒的背影。
陰影裡,一隻戴著玫瑰念珠的手動了動。
“你有一個女兒?”安多尼問。
“目前是,我不確定。”波利答。
“什麼意思?”
“我的另一個孩子,它還在培養罐裡呢。”波利輕笑一聲。
他放下舉在眼上的手,陽光撒在他的臉上,卻無法照亮他灰暗的眼睛:“如果它是個男孩兒,就叫埃文,如果它是個女孩,就叫佩特拉。”
“你已經有一個佩特拉了。”
“佩特拉沒有繼承我的姓氏,她不是我的女兒。她的未來一片光明,和我這個骯髒的罪人無關。”
“……”安多尼轉動玫瑰念珠,他的念珠有43顆。
波利給佩特拉辦理了住宿,一次性繳完了未來所有的學費,從幼兒園到大學。
研究所,波利撫摸孵化異種的培養罐:“我好想你啊,我可愛的、小小的佩特拉。”
幼兒園,佩特拉在沙地上拼寫“佩特拉·薩恩奇”:“狗屎老爹,你的學費繳少了——基地的物價會持續上漲,你留的錢只夠我讀到高二。”
“要活下去啊,佩特拉。”波利說。
“要活下去啊,老爹。”佩特拉說。
父女再未相見。
某一天,小學三年級的佩特拉上課上到一半,突然被班主任叫了出來。
一個胸口戴著銅制玫瑰徽的白大褂站在走廊,他有著煙霧般彌散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