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過耳畔,鮮血淌過單無綺嘴角。
單無綺的心跳快得發瘋。
她落地後滾身躲過數槍,又在手電筒亮起前藏進附近的掩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蟬已死,螳螂在黃雀的追殺下倉皇逃命,即將成為下一隻蟬。
“汪汪汪!”獵狗的叫聲嘹亮地響起。
單無綺臉色倏地一白。
犬吠聲越來越近,單無綺躲在掩體裡,不遠處就是寬闊的運河。
如果只有獵狗,她就可以跳進運河,因為河水會阻斷氣味;如果只有獵人,她也可以跳進運河,因為沒人能在夜裡射殺水中人。
但獵人牽著獵狗。
猶如食客舉起刀與叉。
單無綺的額頭沁滿冷汗。
她豎起耳朵聆聽犬吠聲和腳步聲,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撫摸自己的心口。
一包子彈裹在手帕裡,小心地放在心口貼身處。
夜色如醉,單無綺垂下眼睫,突然無聲地笑了笑。
“對不起,哥。”單無綺呢喃道,“這一次,我要先走了。”
砰砰砰!
急促的槍聲接連響起。
“找到了!在那裡!”追殺的黨員大聲道,“他往那兒跑了!追!!”
什麼?
單無綺一愣。
獵狗們追蹤氣味,拖拽牽繩狂奔而去。獵人們見獵心喜,以為獵物即將落網。
犬吠和吶喊一點點遠去。
單無綺緊攥著心口的衣料,渾身顫慄,思緒如麻。一兩點溫熱滴落手背,她怔怔擦拭,發現竟是自己的淚水。
“……傻逼。”單無綺咬緊嘴唇,“該死的人……明明是我啊……”
無數轟鳴的、激烈的、濃鬱的情緒在她的心頭跌宕,她整個人卻靜默如一尊石像。她心跳如雷,淚滴如雨,但她的五感卻理智而殘忍地捕捉著外面的風吹草動。
萬籟俱寂,單無綺從掩體鑽出,在夜色掩護下跳進運河。
堤岸邊,守株待兔的梅見一道黑影跳下,抬起了手中的槍。
砰!
一道比蝙蝠更悽厲的慘叫在梅的耳邊響起,隔著夜色與水聲,含糊不清。豔麗的鮮血從水中浮起,彰顯著梅的又一次勝利。
“準頭不錯。”約書亞·亨特,執行司司長,梅的現任上司贊許道,“薩摩那小子,居然真給我挖了個人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