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恕我拒……”
一隻冰冷的槍口眨眼間抵上戴文的額頭。
戴文神色冷凝,單片眼鏡反射微光。
單無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
她輕描淡寫地收回手槍,插到腰間的皮質槍鞘裡。
“當著其他人的面,我會給你三分薄面,但這裡沒有旁人。”單無綺撥弄保險栓,咔咔,咔咔,“你和你的團隊全部死在這裡,也不過只是首長桌上的一紙訃告。”
戴文呼吸一滯。
他短暫地收斂了渾身的尖刺——識時務者為俊傑,身為高階知識分子,他不會和一個沒見識的小姑娘計較。
他們來到甕城最高處,城牆之上。
三百多年前,築牆者修起高牆,將人類的火種圍護其內,但如今,這團微弱的火種即將熄滅。
城牆寬闊得能跑馬,單無綺在邊緣坐下:“你也坐。”
戴文猶豫片刻,將一小塊地方擦拭幹淨,警惕地坐下了。
戴文的態度隱含警告:“你想把我推下去?”
“怎麼會呢?”單無綺露齒一笑。
單無綺長著一張很有欺詐性的臉,下巴尖尖,眼尾上翹,眼仁大而清澈,彷彿一隻嬌養的貓。
戴文的神色因此鬆弛了一瞬——對方只是個孩子,而且是個漂亮孩子:“我修改了你的物資清單,你是一人之下的副官,但你顯然沒有進修過農學。”
“哦?請講。”
於是戴文娓娓道來。
學者身上縈繞著清貴的氣質,和貴族糜醉的美酒不同,他是一杯苦澀的清茶。
戴文的確有不圓融之處,但當涉及他的專業領域,他一瞬間從地上的人變成了天上的神。
他坐在高高的城牆上,雙手揮斥方遒,兩唇舌燦金蓮。
他在規劃外城的未來。
他在規劃人類的未來。
身後的學者們是戴文的弟子,他們聽得連連點頭,心馳神往。
單無綺托腮安靜地聽著,待戴文講完,她道:“不錯的想法。”
戴文的單片眼鏡反著光:“所以……”
“但抱歉,我只能請你回去。”單無綺毫不客氣地發出逐客令,“你的理想很偉大,但我們需要一套更加落地的方針。”
戴文的弟子們目露惱意,但戴文竟然沉默了。
他和單無綺坐在外城最高處,他們俯瞰著整個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