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向松轉身看向她,“人活一口氣,如果我今天妥協,那我不如當年直接在我爸墳前死了。”
夏禾心髒“咚”地猛烈跳動一拍,一臉震驚,沒想到他會這樣決絕。
“17年了,每次一想到以前的事,我就忍不住想,憑什麼我要過那樣的生活,憑什麼他們拿著我爸用命換來的錢活得那麼瀟灑,而我卻要獨自帶著媛媛住在漏雨的房子裡。你知道當我知道他得了尿毒症時心裡有多開心嗎?”陳向松嘴角溢位笑意,“從前我不相信因果,現在我信,因為他們的報應來了,但是隻是生病怎麼夠呢?”
陳向松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只是得了病怎麼能夠呢,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都恨不得能親手殺了那些人。
夏禾被陳向松的樣子震驚到說不出話,他雖然笑著,但泛紅的眼睛卻充滿悲傷,她忽然很難過。
夏禾也紅了眼睛,說道:“可是你跟我說過,人要向前看。”
“是,我是說過,但我也說過,勸人容易勸己難,就算我腦子裡的記憶消失了,但我身上的傷痕還在,他們做過的那些事還在。”
夏禾嘴唇抖了抖,想起他除了手臂上有一道疤,腰上也有兩道,她曾經問過,他也只是滿不在乎地說是被抽的,再問他就沒說了,,其實他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陳向松走後,房間裡就只剩下夏禾一個人,她呆坐了許久後,給陳向媛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後,夏禾突然痛哭出聲,耳邊一直回蕩著陳向媛的話。
“你說腰上的傷?被我二叔和爺爺打的,他不是把廚房砸了嗎,後來他們把他抓住,吊起來用皮帶抽的。”
“我哥其實挺不容易的,他吃過的那些苦,我就是說一天一夜也說不完。”
“反正你就想嘛,沒爹沒媽,也沒人管,就自己帶著個需要照顧的妹妹,那得過啥日子?反正就是要多慘有多慘,拍電視劇都要被人罵編劇惡毒的程度。”
從168號院出來,陳向松便直奔二叔陳亮所住的酒店,剛進酒店旋轉門,就看見前臺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他皺了下眉,來到兩人身邊,不等他說話,那兩人就同時看了過來。
剛才還在跟夏禾打電話的陳向媛瞬間嚇了一跳,驚呼道:“哥?”
“你怎麼在這裡,”陳向松神色冰冷,又看向他身邊的另一人,“你帶她來的?”
陳向柏趕緊否認:“我們也是剛碰見。”
“哥……”陳向媛咽吞嚥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說,“我知道你不想我過來,但是我一個人在江城真的不放心。”
人來都來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陳向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戴上口罩。”
“嗯嗯,”陳向媛鬆了口氣,立刻就從包裡翻出一個口罩戴上,甚至還多戴了個帽子。
見陳向媛把自己武裝得只剩下眼睛,陳向松又看向陳向柏,後者抿了抿唇,說道:“我帶你上去。”
陳亮和高慧蘭夫婦跟《郝文幫幫忙》節目組一個樓層,三人一上樓就看見了這個節目的主持人,也是調解員的郝文。
對方看見陳向松頓時眼睛一亮,說道:“陳向松,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去找你。”
陳向松看了看她,突然笑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郝文以為他要問的是他二叔二嬸的事,就說:“你問。”
陳向松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問道:“我看過你們的節目,去年8月23日那期節目調解成功後,你們有做過回訪嗎?”
郝文聞言愣了愣,她們每年要做幾十期的節目,她哪還記得去年的8月23號是什麼內容?
她笑了笑,說道:“是這樣的,我們這個節目從開播到現在已經有一百多期,內容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