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熱愛工作……?”
“不是,只是不工作會死。”李微簡單陳述著殺手的規則,“沒有完成暗殺任務就會變成別人的暗殺任務,沒有發明出新藥就會變成舊藥的實驗品。”
“……你們公司倒是‘治理有方’,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哈。”王珏一副驚訝的模樣,“那工作之外你沒有想幹的嗎?”
李微側臉陷在頭發的一片陰影裡,下顎的線條流暢而鋒利。
“以前只是很想活著,”他努力思索道,“和……看到除圓形外的東西?”
“這不算,這是不想,想是主動,要你主動的。”上述陳詞被王珏駁回。
“那就只剩和你說話了。”
王珏一愣。這兩件事的重量級明顯不應該放在一起,讓他不自在地扭了下頭。但他明白只是字面意思的客觀事實,畢竟躺在那裡聽他說話的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不以主觀意志為轉移。雖然李微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面無表情說這種近似曖昧的話實在瘮人,他突然開始懷念那個和護士談笑風生的滑頭醫生了。
但一想到滑頭醫生在談笑風生時,皮囊底下其實是這麼個面癱臉,更瘮人了。
王珏只好用力咂摸著嘴裡的跳跳糖,劈裡啪啦地說:“那恭喜你終於有了點人情味兒。你還有啥想和我說的,隨時恭候。”
“我,不知道……”尾音被無限拖長,李微竟然語塞了。
“不知道……”他重複了一遍,淡淡的眼睛裡依舊沒什麼情緒,抿了抿嘴——
但王珏捕已經捉到了規律。
似乎某個關鍵詞出現時,李微就會有所反應。
“我、想、吃。”——李微就去買了、“想活著”、“想和你說話”、“沒什麼想幹的”……再結合他的顧慮……
“你不知道什麼是‘想’,是不是?”
王珏一針見血道。
李微看著他,預設了。
“你不殺我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王珏兩針見血道。
李微看著他,繼續預設了。
王珏心說,那你知道了什麼是‘想’,是不是就會放我走?
但想了想自己曾大逆不道口出狂言“我要舉報你”,吞了吞口水,把想說的話咽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