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嚎一刻,我的心臟陡然皺縮,回頭一看,只見寂禪禪師盤腿而坐,雙手合十,額頭低垂,一動不動,就彷彿在納首叩拜,赤色袈裟在風中微微擺動,法慧大師以及另外兩位僧人卻圍在寂禪禪師身邊,一邊痛哭流涕,一邊不停地磕頭叩拜。
怎麼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與此同時,我看到遠處匆匆趕來一群人,為首的是民俗委的陳主任,在他身後還有五六個便裝男子和十餘個警察。
想必是沈建國出去後及時通知了他們,可惜他們還是來晚了。
陳主任快步來到我附近,左右一看,低聲道了一句:“還是來晚了。”
在看到石塔寺的幾位僧人,他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快步來到寂禪禪師附近。
問道:“寂禪禪師他……”
一個僧人帶著哭腔回答道:“師父他,圓寂了。”
空氣一瞬間陷入了凝滯,天空中有畫眉掠過,發出一聲悲鳴,宛如哀悵。
陳主任默不作聲,挺胸並立,朝著寂禪禪師的遺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其他十餘個人也紛紛像寂禪禪師敬禮。
也許有的人甚至不曾見過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但是他們心中明白,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這一方土地,以及千千萬萬的普通百姓。
我此時才明白過來,寂禪禪師召來了諸位佛門高僧,只怕是以燃燒自己的壽命為代價。
寂禪禪師是和師祖同一代的人,他們每一個都是從戰火紛飛的時代走過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他們這一代人的拼死奮鬥,就沒有我們如今的美好生活,本來他們前半生就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後半生應該放下肩上的擔子,去享受清閒幽靜的日子,將身後事交給下一輩人去做,然而沒有,他們依舊當仁不讓地肩負重任,繼續用生命為我們、為下一代鋪平道路。
可悲可嘆,讓人肅然起敬。
我呆坐在地上發愣,雖然一切都結束了,可是我卻莫名的感到無比傷感,也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變得愈發沉重。
或許這就是某種精神的傳承,如果我們這一代不能夠真正強大起來,那麼像師父師祖他們就永遠不放心將師門的重擔徹底交付給我們。
足足五分鐘,整個空間寂靜得落葉有聲,唯有石塔寺僧人的抽泣,讓人心中悲慟萬分。
末了,陳主任轉過頭來看著我,沒有話語,短短十秒,我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讚賞,然後他朝我點點頭,開始安排人清掃戰場。
然而我心中或多或少有些責怪他們,如果他們早些到,或許寂禪禪師就不會圓寂,但是我也同樣責怪自己,如果自己夠強,也能夠為寂禪禪師分擔一定的壓力。最後的結果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還帶了幾個隨行醫生,應該是民俗委專配的,便由他們檢查和治療我們的傷。
我沒什麼大傷,因為雷擊面板有少許灼傷,剩下的便是暫時的脫力,在龍血的自愈下,很快就恢復過來,就沒有接受醫生的檢查。
張馳也一樣,被我拍了幾下臉頰就甦醒過來,師兄胸口中了一腳,一檢查發現斷了兩根肋骨,所以被人用擔架給抬走了。
寂禪禪師的遺體和石塔寺遇害的僧人遺骸則及時被人收殮,送回了石塔寺,一同回去的還有法慧大師和剩下的三位僧人,畢竟還有一大堆身後事需要處理。
臨走前,法慧大師遞給我一張紙,對我說:“這是你玉石的線索,師父來之前讓我交予你。”
看到法慧大師悲傷疲倦的神情,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過多的安慰也只會平添他心頭的傷痛,所以我接過紙條,向法慧大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佛禮。
法慧大師同樣回禮,讓後轉身離開了。
我開啟紙條看了一眼,是一個不認識的文字,似乎更像是某種符號,我微微一皺眉,決定找其他人問一問。
這時,有一個民俗委的幹事急匆匆跑到陳主任跟前報告,稱古廟的觀音金像不見了,陳主任頓時臉色大變,立即讓他帶路前去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