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難行,寒風刺骨,我們行了一路,待到抵達黃老三所指的大概方位,林雅在前面又觸發了兩個陷阱,都是鐵鉗一般的捕獸夾,經過牛二生的檢視,我們終於確定,確實是人為佈置的陷阱,即使沒有雪,陷阱的位置也沿著放山人踩出來的路佈置,極其隱蔽,其中一個捕獸夾還淬了劇毒,若不是林雅花妖身份,百毒不侵,尋常人踩中,半分鐘就可以致命。
好在這一路也算是有驚無險,當我們抵達的時候,已是午後,太陽昇起,氣溫轉暖,冰雪開始消融,但是氣溫卻低得如同冰窖,我們幾人一個個凍得面紅耳赤,林雅更是一個勁地哆嗦。
我們幾人兩兩一組分頭搜尋,以期望能夠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很快,經驗老道的牛二生那邊就傳來了呼喚聲,我們急忙聚集過去檢視,果然瞧見頭頂的樹枝上繫著一根白布條,系的手法很奇怪,四個結組成宛如簡易中國結般的形狀,又有點像紅繩的系法,在場的幾個人都從未見過。而在白布條下面,厚厚的積雪上『露』出了一叢紅珠一般的花兒,正是人參的頂冠。
牛二生急忙撥開雪,驚呼了一聲:“啊!六品葉!”
說罷,他立即小心翼翼地用手撥弄著地上溼冷的泥土,直到『露』出下面的根莖,隨後他慢慢地用雙手將人參撥弄出來,捧在手心,一點點地清理上面的泥土。乍一看,這個人參像個胖乎乎的小娃娃,手掌長度,有鮮明的手腳和腦袋,不過腰上被人繫了一根紅『色』的棉繩。
隨著泥土的清理,我清晰地聽到牛二生抽冷氣,忙問他怎麼了。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說道:“六品葉的棒槌少之又少,棒槌最多生到六品葉,所以年份得看身子。當把頭的這輩子能見到一次就是一輩子的福分了,這東西的價值足夠我們吃喝二三十年。但是這個棒槌可了不得,少說得有七十年!”
我奇怪,這是黃老三發現的,他怎麼沒挖走,於是問道:“那黃老三怎麼不挖去,賣了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牛二生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二話不說就急急忙忙把人參埋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口中連聲說:“大人冒犯了,大人冒犯了,小人不是有意,請大人原諒。”
隨後,他掏出線香、紙錢,點燃了,擺在人參枝葉前頭,又是一番頂禮膜拜。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來對我們說道:“這玩意我們可不敢挖,那福分承受不起,會變成災禍的。就算是五十年經驗的老把頭都沒把握降得住。”
“降得住?怎麼講?那玩意兒還要降?”張馳問道。
牛二生忙連連擺手,驚恐地說道:“唉!別當著面說不敬的話!上了一定年歲的棒槌,有靈,能聽懂人話,他們是山神的童子,不能冒犯!”
說罷,牛二生有咋咋呼呼地跪下來連連磕頭道歉。
接著,我才問道:“那剛才棒槌腰上的紅繩是怎麼回事?”
牛二生回答道:“那是有高人經過山神同意,做法用紅繩拴住,不讓棒槌逃跑用的,這棒槌,有主人了。”
瞧見牛二生神神道道的模樣,就好像入了邪教的教徒,我們幾個都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
這個時候林雅終於開口了:“他說的沒錯,是活的,那紅繩是個髒鬍子的老頭系的,那個老頭前天來過這裡。”
我心臟頓時咯噔一聲,激動地問林雅:“你怎麼知道的?和棒槌溝通上了?”
林雅點了點頭,道:“剛才拔出來的時候醒著,我和它溝透過了,它還求我把繩子解開,我沒搭理。入了土就已經睡著了。”
在一旁聽我們對話的牛二生瞠目結舌,對於林雅這種奇異的本事,恐怕他聞所未聞。
我則激動地渾身發熱,接著問道:“那你有沒有問老頭去了哪兒?”
林雅點點頭,指向前方說道:“前面有一片深坑,老頭去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