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得了理,就不想饒人,他平靜道:“方才言之鑿鑿,這會兒又有疑點了,方才汙衊我清白之人,必走半年黴運。”
青陵說完就走,圍在外面的百姓立刻給讓出了一條路來,尤其是方才開口說過話的幾個,更是面如菜色,可沒一個人有膽子去攔青陵,妖孽人人得而誅之,但不見得誰都能誅妖。
青陵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衙門,走遠些的時候,他才低聲說了句:“那人還得轉多久的圈?”
商長珩也同活人似的走在他身邊,青天白日的也不收斂,他說:“小把戲,還能轉兩個時辰吧,你倒威風得很,走半年黴運?”
“隨口說的。”青陵靠著昨日來衙門的記憶,一邊找回去的路,一邊說:“人哪有不倒黴的時候,等他倒黴就會想起我今天的話,自然以為是我做的,到那時就會更怕我。”
商長珩覺得有點意思,又問:“你就不想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妖祟?”
“費那個勁做什麼?”青陵覺得莫名其妙,“我們又不熟,他們只要怕我不敢找我麻煩也就行了,我的清白何須向他們證明?”
再說,他本來也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大聖人,青氏之人死得幹幹淨淨,青陵不是也冷眼旁觀?
青陵也不想做個人人稱頌的好人,又累又不討好,他只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新宅子小且離衙門頗遠,青陵倒是不覺得累,只是走了許久也沒回去,便幹脆在過了小販叫賣的大街後,趁著行人較少,與商長珩說昨夜他修習青氏那些練炁功法的事。
“你還想凝罡氣?”商長珩眉梢微挑,搖了搖頭,“你自己就滿身陰氣,連陽火都沒有,怎麼可能凝出罡氣,要修也只能修鬼道,昨夜凝得只怕都是陰氣。”
青陵沒作聲。
難怪越修越冷。
商長珩走在他身側,舉止瀟灑落拓,大抵是因此刻是白晝,這邪祟也顯得沒有那麼陰森了,倒是更能看得出,他生前的身份不簡單,無論是坐是行,儀態都無可挑剔。
“不過也不是壞事,修什麼不是修。”商長珩又說,“你這命是多少修行人求也求不來的,寡親緣,易修行,無論是這具肉身還是命格都是最適宜入這行當的,只可惜——”
聽見最後三個字,青陵看向他,“可惜什麼?”
商長珩眼睛裡是明晃晃的惡劣,他低聲說:“可惜啊,你的親緣實在是孽緣,親手為你定了門婚契。”
青陵默然不語,垂眸繼續往前走。
他知道商長珩的意思。
這個命格最適宜與妖邪鬼祟打交道,否則那些邪祟也會覬覦他,他的修行也無錯,本是能有一番作為的,可他多了一段姻緣,還是陰婚。
商長珩遲早會殺了他,他活都活不久,又能修出個什麼名堂?
作為倒無所謂,可青陵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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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縣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