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還能聽見男男女女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他們是當真毫不在意，穿過一條迴廊時，聲音都混在一處。
有三個男人同時從一個屋裡出來的，也有從這個屋裡出來又去哪個屋裡的。
甚至有個剛完事兒的客人險些撞他身上，還調侃了句：“喲，哪家的小少爺啊，爺同你說，裡頭那個可——”
青陵沉聲：“滾！”
這回不等商長珩有什麼反應，跟在青陵身後的幾個雜役便虎視眈眈地靠到前面來，那人愣了下，知道這小少爺惹不起，悻悻地整了整鬆散的衣襟快步走了。
青陵聽著這些聲音，只覺得厭煩。
他也偶爾…年少貪歡，但再怎麼說…商長珩也確確實實與他有夫妻之名。
可這裡又算什麼？
迫於生計不得不賣身的女人，和這些絲毫不拿她們當人看的男人，那個楊成材更是將清白女子強行塞到這兒來接客，青陵越走眉頭皺得越緊，但小紙鶴的反應明顯更大，楊成材的魂魄就在這裡。
直到走到一處院子裡，小紙鶴忽然不動了，青陵松開手，紙鶴便飄然落在地上，化作了灰燼。
“這地底下是什麼？”青陵問。
恰好這時管事也來了，是個一眼就能看出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男人，大抵是已過了不惑之年，窄額長臉，諂媚地走上前來說道：“哎喲，小公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鄙姓姜，這底下啊可是個好地方，您且隨我來。”
他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因由，上回東家的寶貝兒子在自己的場子裡失蹤又出事，他就一直戰戰兢兢的，如今有人要來解決楊成材這個燙手山芋，他自然是有求必應。
只是說“好地方”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惡心。
青陵便本能的覺得那必然不是個什麼好地方，而且外人都不知楊成材是在哪被找到的，可見那地方大抵也見不得人。
姜管事先是帶著他們進了個屋子，而後扭動了一個機關，地上便顯露出一個黝黑的入口。
往下是盤旋黑暗的長階，管事點了盞油燈在前帶路，還時不時囑咐青陵注意腳下，等長階盡時，便瞧見燃著燈火的地下暗牢，一間挨著一間的牢房，中間都是用木柵欄攔著的，隔幾個便有一堵牆，而這些牢房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淫器，許多上面都還沾著未幹涸的血跡。
有的房間裡還束縛著寸縷不著的女子，還有一些，已經氣息奄奄。
青陵沒什麼表情，卻已經要因這個鬼地方作嘔，他不免想起商長珩來。
這邪祟雖然總是要強來，但至少不會對他動粗。
“楊成材是在這裡被找到的？”青陵問。
管事猶豫了一下，沒再隱瞞，如實道：“正是…不過也不是此處了，還要再往前走走。”
青陵很快就知道為何不是此處。
因為這暗牢之中居然還有一處修繕不錯的屋子，裡頭自然也是不堪入目，青陵甫一進門，便感受到了頗為濃鬱的陰氣，再一瞧，這屋裡還怪熱鬧。
這屋子裡至少有二十幾個女子亡魂，將不算特別大的屋子佔得幾乎無落腳之處，正在地上與這群女子廝混的，便是那個已經跟屍體一樣腐爛的楊成材了。
只不過這只有青陵能看見。
跟來的幾人見青陵駐足在門口遲遲不進去，先是疑惑，後是驚恐，還覺得這裡彌漫著一股陰冷氣息，都不自覺地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其實青陵也不是很願意進去。
下一瞬，他的眼前便被一雙手擋了個結結實實，這下是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