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氣驟然洶湧猛烈,那棺材裡頭是一具衣著齊整的屍體,深褐色的面板如同幹枯的樹皮,唇合不上,露出不曾腐爛的牙,看其穿著想來生前也是非富即貴,大殮之服,十分精貴。
這東西似乎也保留了幾分生前的神智,也不知為何連屍體都能保留,但終歸也只是個邪祟,不由分說便向青陵撲殺而來,在他後面的商長珩手一握,陰煞凝成的長柄刀落入掌心,當即便是一記斜斬。
棺中屍一個踉蹌栽在了水中,靠近水面的地方水位很淺,他發出古怪的吼聲,像是嘶啞的狼叫,轉頭便向商長珩又撲了過去。
青陵嘆了口氣,“這水裡還能養出屍嗎?”
“一般不會啊。”祝,“屍體一泡水不就完了嗎,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呢,但肯定是葬得不好,墳冢被水沖了掉水裡也是有可能的,但這麼兇的東西如果想出來殺人,屠城都是有可能的,估計在海上漂很久了,一直沒能上岸。”
邪祟都是不認路的,除非有活人指引,否則就像商長珩這樣,明知道在世上有因果未了,就是找不著人。
今日若不是青陵大肆招鬼,這些東西也上不了岸。
祝:“挺好的,這些東西留在陽間遲早是個大事,現在一鍋端了也是好事。”
青陵沒作聲,他覺得妙緣師父不太好。
那具與商長珩纏鬥的屍體被斬了四肢還在掙紮,水面上飄著的肢體還想回到身上去,祝:“這玩意兒怎麼像西南那群玩蟲子的家夥搞的,身體裡好像有蠱,難怪養水裡,這可不行,商前輩——”
商長珩頭也沒回,“說。”
“得把它弄岸上來。”祝,“用火燒了。”
商長珩長刀一挑,一隻手臂便上了岸,青陵瞧一眼便皺起眉,那手臂斷面處有漆黑如蛛絲一般的東西,正在四處遊走,似乎想因著那隻手找回身體,祝樂知捏起一道符,在符咒燃起後扔手臂上,被符火包裹的手臂當即掙紮起來,但怎麼也逃不出灼灼燃燒的火焰。
商場依次將胳膊腿都弄上岸,最後挑著那沒了手腳的身子回來,交給祝樂知一一燒毀,她又將取出一道符,燃之取灰,灑入濘水。
“這屍體肯定是養出來的,也不知道那個缺德東西幹的。”祝樂知又坐回了青陵身邊。
商長珩接替下了妙緣。
妙緣師父坐遠遠的,臉色很難看。
青陵方才光顧著看商長珩,這才注意到妙緣,低聲說:“小師父看著不大高興。”
祝樂知沒忍住笑了下,低聲跟青陵說:“肯定不高興啊,你沒看見剛才那女鬼,恨不得貼他身上,小師父拳腳施展不開還被鬼佔了便宜,能高興得起來?”
青陵更加慚愧了。
但祝樂知又話鋒一轉:“不過這女鬼也可憐,我也見過,她坐著花轎,行跡卻如風塵女子,其實生前就是風月之地的女人,瞧這死相估計是毒死的,煙花女子最在乎的便是能入良籍,正大光明地做一回花轎,風風光光嫁人,許多人過世後,親近的姐妹會燒個花轎過去,讓她們坐著花轎去投胎,我幼時聽說的時候,覺得她們怪離譜的,怎麼最大的執念是坐花轎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