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長珩坐在一邊看書,頭也不抬地笑說:“我不吃香火,愛吃點別的,你最好把自己養得耐吃一點。”
青陵險些嗆著,他面紅耳赤地怒道:“看你的書吧!”
“看著呢。”商長珩慢悠悠地應上一句,從始至終都自若鎮定,好像將青陵調戲到紅透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雖然嘴上不規矩,但商長珩沒對青陵做什麼,而是在人躺到榻上去的時候跟了上去,抬手放下床幔,便在被與外隔絕的床榻上將青陵擁在懷裡,低聲說:“好好休息吧。”
青陵也的確是累了,他閉上眼,聽著窗外急促的雨聲,珠落玉盤般地砸響,那雨聲在逐漸模糊的意識中彷彿越來越近。
“哎,這是最後一場秋雨了吧,再下,就要下雪啦。”
有人在說話。
青陵眼前鋪開了畫卷,彷彿千年前的某一刻在歲月洪流中凝固了,隨著畫卷愈發真切,頃刻間所有人都靈動了起來,是侯粟站在門口往外看,簷下的雨彷彿珠簾。
啪嗒。
木簡被扔在了桌子上。
商長珩坐在桌後,臉色很難看,他眉心緊縮,下頜也繃出了淩厲的線,青陵瞧了兩眼被扔在桌上的木簡,那上面只有一句話。
“太祝…前面那是什麼字?”青陵低聲念,在太祝的前面有一個字,像兩個席地而坐的人,應當是稱呼這個太祝的詞,可沒有前後呼應的情況下,青陵便猜不透這個字的意義和字音了,只能順著讀下去,“已攜左將軍…還朝??”
青陵愣住了。
左百川?
左百川不是死在笢城了麼?秋日天氣就算再涼,人估計也該開始腐爛了。
侯粟縮了縮脖子,小聲嘆息道:“您也別動怒,卿太祝說啦,左將軍是戰死的,總不好叫他屍首流落他鄉,送回去也是風光大葬。”
“有什麼意義?人都死了。”商長珩冷笑,“左百川說過,大丈夫死在哪,哪就是墳,動用這麼多人去挖一具屍體回去,商長筠是瘋了嗎任由那個老東西亂來!?”
青陵聽得真真切切,愣在了原地。
卿…
那個字居然是卿…一定是卿,字形上看很像,是他沒有前後連貫的具體意義,才沒能認出那居然是個卿字。
卿太祝,三朝老臣,他的名字是…卿芥!
卿,青,兩個字音相同的字。
臨蒼的青家是斬龍山下那座墳冢的守陵家族,有人將商長珩困在墳墓中,偷走了他的氣運供養青家千年。
卿芥的那本手劄裡清清楚楚地記載瞭如何獻祭商長珩的過程,以及地點,太祝,他是太祝,是負責佔蔔禮祭的太祝!
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