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常人眼中,青陵的歲月靜好裡永遠沒有他。
就像是在黑暗中生出的植物,再怎麼拼命生長藤蔓蜿蜒,也還是走不到陽光中去,要麼將青陵拖進黑暗,要麼就讓他自己在光下好好地活。
忽地,隔壁一個頭發花白但精神抖擻的老頭匆匆趕來,對屋裡的幾個客人笑了笑,而後一巴掌拍在曾柱腦袋上,“別蹲著了!你娘說你媳婦兒好像要生了,快去,去找村東頭兒的孫老婆子來!”
曾柱猛地站起來,也顧不得屋裡的客人了,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
他起來匆匆往外走,手卻剮蹭在了門框的一塊毛刺上,曾柱話沒說完就“嘶”了一聲,手上當場見了血。
青陵面色微變,他看見曾柱的模樣,莫名生出了一絲不妙的預感,他自己也說不清那種感覺,但就是…覺得不大好,很玄異的一種…預感。
“等等。”
曾柱和他爹都一愣,回頭看向那個斯文文弱的年輕人。
“我跟你去吧。”青陵有些遲疑,“我…”
曾柱摸了摸腦袋,“不用吧,還下雨呢。”
曾父也皺了皺眉,催促道:“別浪費時間了,快去快去,你媳婦兒能等嗎?快——”
妙緣和祝樂知對視一眼,他們倆也不知道為什麼青陵要這麼說,但依照這小少爺無事最好有事也要作壁上觀的性子,主動要冒雨去請個接生婆婆顯然十分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這麼跟上去倒更顯得別有所圖,青陵猶豫了片刻,也說不好是為什麼,便又坐了回去。
曾柱抄起傘直接跑進了黑暗中,曾父則坐在暫時當做産房的臥房簷下。
“小少爺。”祝樂知壓低聲問,“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青陵搖搖頭,曾柱意外受傷的那一幕卻印在了腦子裡,他眉心輕蹙,“就剛才…忽然覺得不太安心,我感覺很不好。”
很不好這句話太籠統,青陵自己又說不清。
可玄門中人的預感從來沒人敢輕視,更何況是青陵這種天生就能通靈的體質。
“那恐怕…”妙緣猶豫一瞬,沒將話說下去,玄門之人開口也會有所迴避,片刻後,妙緣說:“倘若是天定,人力不可更改,但…倘若是人禍,或是什麼東西作祟,今日我們既然在此,就必然不會讓其得逞!”
“對對。”祝樂知也連連點頭,“巧合也是緣,咱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這家人因為什麼人禍妖邪出事。”
青陵無聲點頭。
手指忽然被一抹冰涼勾住,他抬頭,是商長珩站在身邊。
“別擔心。”商長珩輕聲說,“有我在。”
.
這個小漁村近水,但只是一條小河,打漁還是得順著河到濘水去。
村子太小,路泥濘不堪也不好走,曾柱跑得很快,直接找到了那個村子裡接生的孫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