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樂知覺得還挺好玩兒,“這是下咒啊?”
“嗯,不知道生辰八字也沒關系,誰讓他就在咱們眼前呢。”青陵說得輕描淡寫。
但旁邊的倆人都知道,這一招青陵之前可是還不會的,這段時間他又偷偷摸摸地學了不少東西,而且若是被青陵知道了方才那小子的生辰八字,能對付他的招可能就更多了。
“煞氣飛空,天地沉暗。”
“上通玄極,下入泉冥。”
“日月失光,邪縫裂碎。”
”山河海風,無路迷濛。”
“敕!”
在上的小紙人那雙漆黑的窟窿眼睛都彷彿瞬間帶上兇性,它像個活人一樣用紙片手將自己撐起來,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桌邊,又像落葉般飄了下去,落地的瞬間,它每走一步,都彷彿長大幾分,身體也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像一個人了。
紙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適才那個叫阿吉的少年模樣,只是渾身上下連衣裳都是猩紅的,一絲一絲詭異的黑色紋路蔓延全身,他就這麼穿透門走了出去。
祝樂知人都懵了,祝家的本事在於魂魄,就像她能生生將仇平的魂抽出來囚禁。
但青陵著實手段莫測,她從來沒想過一個紙人能變成個活…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等著吧。”青陵坐得穩穩當當,眉目清雋又平和,好像幹得根本不是要人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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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寨子裡來了外鄉人。
燈火通明的竹樓裡,阿吉坐在藤編的搖椅上晃啊晃,在他不遠處的桌前坐著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眼眶凹陷,褐色面板,包裹頭發的布巾露出些許花白鬢角,可他眼神中卻深藏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恐懼。
“阿爹,村子裡來外鄉人了,但阿姐還沒回來呢。”阿吉翹著二郎腿,兩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指忽地勾了勾。
坐在燈後的男人僵硬的臉微微動了下,喉間便又發出了一個“嗯”的聲音。
得到回應的阿吉笑得更燦然了,他慢悠悠地說:“阿姐沒回來,誰都不能從寨子裡出去呀,不能壞了阿姐的事…她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接咱們啦。”
阿吉說完忽地坐了起來,又哼著小調拿出一本已經破舊泛黃的、很薄的書冊,一翻開,裡頭都是些扭曲詭異的圖畫,像是各種各樣的蟲子,還有一些代表了人的圖案——是被變成各種形態的、扭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