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與偃生那種陣不同,無需什麼五行八卦,而是要借山勢埋下壓陣之物,青陵看了一小會兒,便說:“我們應該是找對地方了,這座山。”
他指了指那座矮山。
“應當是原本那座山的…上半部分,不知為何被攬腰劈開,從上栽落成了另一座小山,山沒了,法陣自然也就破了。”
那座更高一些的山頭有陡峭的斜壁,但像個蹲著的大型猛獸下半身,前面的矮山恐怕就是之前靠在那斜面上,從高聳的山峰之上突出來懸空的部分,只是日久從山體上崩塌落下,形成了如今的這座小峽谷。
而商長珩的墳冢,極有可能就在那座小矮山的下邊,更何況這周圍還佈置過克魂靈邪祟的法陣。
黃山嶺、滄郡山脈之下,都有活屍守著,黃山嶺的那兩位應當是不怎麼聽話,所以佈下了偃生,但滄郡下的侯粟顯然是更…強大且成功的活屍,於是墓冢外沒有留下什麼東西,如今這座墓外頭布的是鎮壓魂魄的法陣,而厲鬼商長珩是在斬龍山下封著的。
青陵在電光火石之間將所有已知的事過了遍腦子,隨即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裡恐怕有一隻厲鬼在守墓。”
祝樂知一拍手,“鬼好啊!”
青陵眉梢微挑,沒說什麼,只是在仔細觀察一番後,說:“跟我來。”
這回用不著商長珩的鬼引路,青陵就這麼踩著潮濕腐朽的泥土走到峽谷中的一處,端詳須臾後,點了點一個地方,對商長珩說:“從這兒來,法陣雖然被迫了,但鎮壓之物還在,從靈氣彙聚來看,這裡就是陣眼,也就是需要被鎮壓的中心之地,恐怕墓裡也防著呢,否則裡頭那位早該出來大殺四方了。”
青陵的謹慎這一路走來有目共睹,論惜命誰也比不過他,連他都這麼說了,自然無人反駁。
於是幾個活人站遠,唯一的千年邪祟商長珩打頭陣開始挖自己的墳。
祝樂知在一旁躍躍欲試,青陵便問:“你在幹什麼?”
“等著動手啊。”祝樂知磨了磨牙,“好不容易有個我們祝家專門對付的了,小少爺,我真的很厲害的。”
青陵明白了,這位姑娘似乎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雖然不太忍心打擊她,但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說:“祝姑娘,我覺得這座墓才是咱們見過…最危險的。”
“怎麼了?”祝樂知還在往商長珩那邊張望。
妙緣已經在另一邊幽幽開口:“因為裡頭是個和商施主同為千年前過世的邪祟啊。”
霎時,周圍無聲。
祝樂知立刻蔫下去了,她還真忘了這回事,或許也是因為有商長珩這個殺器在,得意太久以至於忘形,之前在濘水上,妙緣在船上和那隻哭喪的討債鬼肉搏,而本該最能與魂魄這一類厲鬼周旋的她卻在船上差點死在邪祟手裡,本以為這次能在無念寺的佛子面前給自家長個臉爭口氣,結果反倒更丟臉了。
無人在意祝姑娘想要捶胸頓足的沖動,在商長珩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之後,終於——難以言描的兇戾煞氣猶如海潮倒灌般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