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疼不疼?餓不餓?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好不好,或者我把醫生叫過來給你再看看……”
虞照越往後說語速越快,遊暗必須要盡力去辨認才能理解,但是虞照一直不肯看他,只是盯著潔白的棉被。
“虞照,看著我。”
於是病房裡陡然安靜下來,虞照被順從地拉著重新坐到床沿,但是依然低著頭,懇求道:“什麼都不要說,遊暗,你好好的就行……”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被褥被暈染出一片深色印記,遊暗鼻頭泛酸,伸出掌心接住虞照的眼淚,一下一下,像落在自己心上。
扶著虞照的肩膀,遊暗艱難地往前蹭了蹭,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駭到,虞照下意識伸手攬住遊暗,抬頭說:“不要亂動,你還打著吊瓶。”
眼睛都還是紅腫的,遊暗伸出手背抹了抹虞照滿是淚痕的臉頰,哭笑不得,相顧無言幾秒,在虞照挨不住想先一步離開時,遊暗單手固定住虞照的下頜,閉眼對著濕潤的唇瓣貼了上去。
“我太傻了是不是?”
一門之隔的齊睿銘看到這一幕應激般地扭頭,旁邊的路津聳聳肩,覺得齊睿銘也是個可憐人,嘆口氣,忍不住勸說道:“感情這種事不是靠時間就能爭個高低的,你還是放棄吧,再說明白點,在遊暗這裡,除了虞照,別人都沒有競爭資格你明白嗎?只要虞照他肯站在那裡,即使他什麼也不做,他就贏了。”
要不說忠言逆耳呢,話糙理不糙,齊睿銘被這一番話說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但是他也不能否認,這就是事實。
“你說得對,從始至終,我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
醫生聽說遊暗醒了,過會兒專門來看了眼,簡單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別的問題。
“醒了就好,再觀察幾天沒什麼事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後可以找點什麼事情放鬆一下,盡量讓自己心情愉悅起來,家屬也要記得叮囑病人按時服藥,然後定期來複查,傷口不要碰水,後期結痂後會發癢,不要去碰,等自然脫落就行。”
一口氣把所有注意事項說完,虞照認真聽著,把遊暗重新安置好後自己去單獨找了醫生。
快到午飯的點兒了,醫生在辦公室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被虞照攔住。
“有什麼想了解的嗎?”醫生了然,把衣服放回架子上,招呼虞照坐下。
剛搶救出來第二天醫生所說的話一直縈繞在虞照的耳邊,這幾天除了守著等遊暗醒來,虞照無時無刻不在懊悔,怨自己把遊暗逼得太緊,也恨當時的自己太年輕,所以誰都不相信他,他爸選擇不告訴他,遊暗也不跟他說。
腹稿打了幾百遍,臨到說出來的時候卻比想象中困難很多,“我主要是想問一下,他的病情現在大概嚴重到什麼程度,還有,中度抑鬱的話自殘傾向會很嚴重?”
腦子裡閃過遊暗的病例,醫生沉思了幾秒,沒有回答虞照的問題,而是先問道:“你跟病人認識很久了嗎?”
很簡單再平常不過的問題,虞照卻覺得他很難立刻給出一個答案,久嗎?高中到現在,六年,久;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算不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