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在醫院沒滋沒味地繼續觀察了一週，遊暗終於熬到虞照同意出院了。
坐在副駕駛，遊暗看見那一袋子藥就頭疼，塗的，吃的都有，碗上的紗布也沒有那麼厚了，只是會有些發癢。
“這是去哪？看著不像是回之前那間公寓的路。”
在路口調了個頭，虞照降低一點車速，自然道：“以後都住我那兒，之前的房子不住了，你的東西我已經叫人拿過去了。”
“這算同居嗎？”遊暗看著道路旁鬱郁蔥蔥的大樹，隨口問。
“你說是就是。”虞照的房子離公司近，但是跟醫院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到家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午飯點了。
之前虞照租這個房子只短租了三個月，決定留下來之後就買了下來，房子不亂，但冰箱裡也沒什麼吃的。
倒了杯水給遊暗，虞照坐在沙發上回複了幾條工作資訊，問遊暗想吃什麼，等會兒出去吃。
現在有虞照的監督，遊暗每天都按照療程服藥，但副作用很多，嗜睡，乏力，惡心，多夢這些都在遊暗身上陸陸續續出現，再加上游暗本來就對吃的要求不高，之前不按時吃，現在更不喜歡吃，所以，嘴一快，遊暗脫口而出：“我不想吃，不餓。”
“不行。”虞照想都沒想直接拒絕，抬眸看著遊暗，語氣嚴肅不容置喙：“你還要吃藥，必須得吃飯，要不我隨便做點吧，你先去臥室休息一會兒。”
遊暗在醫院住了多久虞照就寸步不離地陪了多久，一個人忙得腳不沾地，遊暗晚上睡醒了就經常看見虞照一個人偷偷在小陽臺發呆，腳邊是一地煙頭，或者醒來就看見虞照捧著個電腦辦公，這麼一週多下來，虞照的臉色反而比他一個病人差多了。
醒來後有很多時刻，比如現在，遊暗會後悔，後悔當時為什麼要給虞照發那條簡訊，不發就好了，那虞照就不會來找他，或者他應該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那樣虞照還是可以繼續他規劃好的人生，而不是為了他犧牲這麼多。
“虞照，你為什麼要跟我複合呢？你不是很討厭我什麼都不跟你講嗎？我現在也出院了，你沒必要為了我舍棄你本來的路，也沒必要承擔不屬於你的東西，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遊暗站在玄關沒有再往前走，看著虞照瘦削的側臉，蹙起的眉頭，想他還是太自私了，這對虞照不公平，他沒必要這麼累。
指尖動作一頓，虞照心裡一沉，想，他提複合的時機對遊暗來說果然是負擔。
一時間，虞照沒有什麼動作，兩個人一站一坐，熟悉的場景氛圍讓虞照覺得還是老天爺更擅長講笑話一些。
“遊暗，你是又要跟我分手嗎？”
“不是……”遊暗覺得他現在就是個矛盾體，往前往後都是錯，“我只是……只是覺得你不該這樣，你很累不是嗎？我很難受……”
即使現在沒有鏡子，虞照也猜得出來自己臉色算不上太好，否則遊暗也不會突兀地來這麼一出。
“那我不跟你複合這些工作我就不做了嗎？”幾年過去，虞照已經不會再像當初那樣只會連聲質問，遊暗也不是當初的他，他得循循善誘。
反應過來虞照在引他入溝，遊暗一瞬間很無力，嘆口氣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跟你複合呢？在我不知道你生病之前，我就已經這麼做了，在我什麼都不顧非要回國的時候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呢？”
虞照丟擲這個問題也沒想讓遊暗回答，立馬接道：“因為我發現即使相隔很遠，我還是隻喜歡你。你來n大找我的時候，我很開心，這說明你沒忘記我，只是那個時候我還在生你的氣，我幼稚地也想你體會一下我這幾年的感覺，所以我說了很難聽的話，你難過嗎？像我當時一樣難過嗎？你說我累，但是這跟你無關，遊暗，人總是要長大的，你如果一直想讓我都是和你剛認識的那樣，那抱歉，我變不回那樣了。”
“我的未來一直都有你，我不覺得這有什麼累不累的，我願意。那你呢？你為什麼要跟我複合？我不是高中那個時候的我了，你還喜歡我嗎？這幾年，你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這些的時候你不累嗎？你被你父親纏著的時候你不累嗎？這些本來也有我的一份的……”
“遊暗，我們已經錯過很多時間了，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
該說的都說完了，虞照也不管遊暗怎麼想的了，直接徹底翻篇，招招手讓遊暗過來：“過來，跟我說你想吃什麼，這會兒不餓那等會兒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