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珣在船上日日看著樓煜與趙知縣相談甚歡,很納悶兩人在說些什麼,忍不住大著膽子磨蹭不走偷聽幾句,結果被不耐煩的樓煜捉到,提醒他有沒有寫摺子。
樓珣大吃一驚:“我也要寫嗎?”
趙知縣顯然比他懂得多:“這是自然,雖說殿下沒有官職在身,但您此行是辦正經的差事,自然是要呈奏摺到禦前的。”
一個字都沒有寫的樓珣直覺大事不妙,他看向了樓煜:“七哥,你的呢,讓我看一眼吧?”
樓煜找到了折磨弟弟的新法子,他冷漠無情笑道:“自己寫,寫完拿過來。”
樓珣連好奇的心思都沒了,生無可戀地轉身回去補作業。
他有事一般直接去東宮或者是養心殿,就沒有寫過摺子,這奏摺寫到下船,趕在回京的前夜終於是寫完謄抄好了。
他們一行人在平江郡待了月餘,離京時還是春三月,如今已經花落要春去的五月了。
樓珣站在樓煜身邊打了個哈欠,他進宮後沒來得及回臨芳殿換身衣裳,便直奔養心殿等候面聖述職。
沒一會兒,養心殿緊閉的門開啟,幾位眼熟的大臣走了出來,他瞧見蘇閣老時眼睛一亮,沒什麼規矩地迎上去:“閣老早上好。”
九殿下自小被驕縱的沒什麼禮數,一直被好事的禦史揪住不放,但蘇閣老見到他,笑著眯起了眼睛:“久不見殿下,殿下在外奔波,身體可好?”
樓珣抿唇內斂一笑:“謝謝閣老掛念我,我想問新科狀元是蘇銘嗎?”
蘇閣老樂呵呵地摸著花白的鬍子點頭,又替孫子傳話:“前兩日銘兒還念著殿下何時回京,想與殿下敘舊。”
養心殿的公公已經小跑過來催促樓珣進殿,樓珣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恭喜閣老!對了,我待會兒便出宮!”
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匆匆抱著自己的摺子進了養心殿,見到章元帝後先高高興興行跪禮,聽見起身後又高高興興道:“兒臣可想父皇了,父皇不知……皇兄也在!”
太子見到他,臉上的笑容不變:“小九似乎又長高了點兒。”
章元帝正在看樓煜呈上去的摺子:“朕不知什麼?”
“平江郡的魚肉甜滋滋的,”樓珣說著吞一下口水,“很好吃!待日後父皇南巡一定要嘗一嘗!”
樓景珩笑著搖頭:“父皇,兒臣可是說對了?這小九就是貪嘴,”
他們父子三人“其樂融融”,一旁的樓煜低眉斂目,神色淡然。
章元帝伸手要樓珣的摺子,樓珣磨磨蹭蹭遞過去:“之前也沒有人給兒臣說過摺子的事兒,還是七哥提醒的我呢。”
“這些事,你的那些師傅們早該教你了,”章元帝說完,笑意消散,樓珣初次見到這個“父親”時,他還是意氣風發,然而如今瞧著竟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模樣了,“老七……”
樓煜上前:“父皇。”
“小九在外遇刺,你是怎麼當哥哥的!”
章元帝突然震怒,手邊的幾份摺子砸在了樓煜的身上,他不覺得痛,立即跪下,卻只會硬邦邦地說一句:“父皇息怒。”
太子朝著樓珣招手,樓珣遲疑著往他那裡走了兩步,他說:“七弟,九弟從未離父皇那麼遠,我聽聞你遇刺時,是賀公公救了你?”
後面的話是對樓珣說的,樓景珩上下打量一番樓珣:“長高了,但是也瘦了許多,平江郡的魚膾合你的胃口,怎麼也不見吃胖一點呢?”
樓珣正要張口,但樓景珩繼續道:“有關你遇刺的事情,我和父皇也是從信中得知,小九,如今回到家裡,快告訴哥哥和父皇,又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