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兄長來,”江襲又拍拍樓珣的肩膀,“需要什麼,同他們不必客氣。”
樓珣對散修盟的弟子笑笑,走在江襲身側低聲道:“我這裡,有靈石,銀兩也帶足了……”
江襲沒說好或不好,只道:“散修盟欠我人情,不必有所顧慮。”
既然這麼說,樓珣不再客氣:“方才,聽他們稱…稱呼真人,我一時還沒能,反反應過來,是在叫師兄。師兄勞苦,快坐,我去找大哥和,和嫂嫂他們。”
一番叮囑後將兄長一家安頓下來,天色已經漸晚,今夜起了風,樓珣拿出披風時想起第一次見面,那時正是初春,自己還留了披風給他禦寒,樓珣下意識系披風去瞥一眼江襲,不過顯然江襲沒有領會這個眼神,低聲道:“何事?”
樓珣搖搖頭,戴上了兜帽,與大哥幾人告別,幾天之內來來走走,散修盟的人目不斜視,等不見了人影,這才鬆口氣竊竊私語:“盟主真是看重江真人啊。”
“你也不想想真人多年輕,他的骨齡如今不過二十三,真正的前途無量大有可為!說不定將來能渡劫成仙呢!你我要想追上他,不如直接去投胎,運氣好一點兒興許能輕松許多。”
“哈哈哈說得有理。”
此刻,人人口中前途無量的江襲卻對樓珣道:“豐寧城的事,散修盟會斟酌告知其他宗門,想來不會落下青玄宗,弱疾,我本想勸你也留下來的。”
對於這世界的親人,能做的樓珣都做了:“我已聯絡了才俊,過幾月會派人接大哥他們去管家。師兄救過我多次,能為師兄出一份力,我自然不會推辭。”
樓珣往常說這種話,江襲總是沉默,像是預設,甚至不會多說一句無需記在心中諸如此類的話,可如今話音剛落,江襲的眸光極快地掠過樓珣,下意識出言反駁,不過才蹦出一個字,又被回籠的理智制止,按了回去。
既然他不同往日,樓珣也是不再假裝沒聽見,就是打算剖開這要躲還想湊上來的別扭心思看個明白,他好奇接了話頭,語氣溫和地逼近:“方才師兄想…想說什麼?不是?不是什麼?”
江襲為自己的自私和無恥感到了無地自容,他想保樓珣生生世世的平安,可臨到關頭,聽見樓珣的“不會推辭”,又捨不得將人推得遠遠的,他沒點頭也不搖頭,不講前因後果:“你也救過我。”
“有嗎?”樓珣更加確信這人早就認出了自己,面上不顯露半分,依然笑盈盈的,“與師兄結識之後,起初,我還一筆筆記著,想將來還…還清,可師兄待我如。”
話到此處,樓珣故意一頓,不意外地收到了江襲望來的目光,眼尾眉梢比方才快活許多,嗓音也柔了:“如親兄弟,如摯友,慢慢的,便算不清了。”
怎麼會有人的嘴,能夠這麼巧,這麼甜?江襲放狠話幾乎不停頓,可現下只會直勾勾地呆愣地望著樓珣的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夜風拂亂了樓珣的發絲,如水的月色落下來,使他清晰完整地讀懂了樓珣的神色。
其中的真誠認真似要灼燒他的雙眼,樓珣正色道:“救命之恩,以命相報,哪怕為…為了師兄死,我也不怕。”
7458死死按住自己的嘴,樓先生這是下猛藥了啊,這誰聽了能不迷糊?
可江襲歡喜是歡喜,但無法忽視心頭的惶恐:“不,我不會這麼做,也不會讓你,弱疾,我救你從未想過這些。”
7458:哦,忘了,這位油鹽不進。
樓珣一錯不錯回望,對江襲笑了笑:“所以師兄,莫要再想著,勸勸我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