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襲低聲道:“弱疾,這兒沒幾個人的修為高過你,大概是來送死的。”
他還是這麼直截了當,樓珣輕咳兩聲,江襲忽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試圖找補:“我是說,這些人眼高於頂。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像他們……你不會有事……”
江襲嘴拙,換了幾個說法還是感到不對勁,道不明自己真正的想法,樓珣忍不住笑出聲:“我知道師兄的意思。”
江襲面不改色一嗯,實則長舒了口氣,暗地裡告誡自己多說多錯,須得謹言慎行。
兩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樓委峰已經請那些修士坐下,方才的中年人坐在上首,端的是長輩姿態,但卻是在陰陽怪氣:“多年不見,高師弟的嗓門還是一如既往的洪亮,方才在門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我想不出來,是何計策讓高師弟這般計較?”
與這些脾性古怪的修士打交道,樓委峰的額頭不停的冒汗,他也是才得知這些人來豐寧城的目的,如今硬著頭皮只求哪個都不得罪:“是李仙長有言,魔域何時出現尚不可知,以防仙長們在城內苦等不來,或許可以先將城內百姓遷到旁處暫居,避免傷及無辜。”
“李師兄還是這麼,只顧眼前。”
“那你當如何?”
時刻注重修煉的高仙長嗤笑,搶過話去:“散修盟派人遞信時,貴宗是隻聽了一半?天魔鼎要得是這裡的氣運,把人帶走了,就不怕魔域追過去殺光百姓嗎?要我說,別白費功夫,想法子引魔頭出來,一舉殲滅。”
“說得輕巧,如何引?”
一聲質問,在場之人陷入了沉默,樓珣倒不擔心這個,主角在這裡,不怕不來,但見他們在沉思,樓珣下意識也去想,思緒才一動,7458幽幽道:【線索不足,找不到答案的。】
樓珣一愣,不由自主轉頭看向江襲,江襲搖了搖頭:“暫且聽下去。”
長久的沉默讓樓委峰大氣不敢出,出身青玄宗的修士終於開口:“我記得當年螺村一事,是李師兄的宗門所解決處理的,為何之前散修盟卻道,布在螺村的法陣仍在運轉?”
李仙長頂著眾人投來的視線,原本老實的神色突地一變,凝重不快:“那陣一但佈下,進入其中使不出半點靈力,我宗弟子折損數十人,無法,只好在螺村方圓五裡外設下迷蹤陣,避免有人誤入其中。”
“還藏著掖著?”高仙長嘖了兩聲,譏笑道,“弟兄幾個認識快兩百年了,有什麼話直說,我不可能看著我那些師弟師妹們糊裡糊塗喪命。”
“成。九年前,老祖親自前去一探,移用自己的小乾坤,使出水鏡查明真相。魔域這些年來堪稱安分守己,原因就是有人心甘情願為其蒐集如同螺村、豐寧城等氣運極佳的福地,利用天魔鼎獻祭,那些天賦好的,不是送入魔域,便是被剖了靈根,魂魄進入鼎中不得輪回。”
不久前翠虹派的醜事幾乎是人人皆知,此時眾人心知這番話指名道姓說的是誰,神色各異靜坐不語,片刻過後高仙長忍不住道:“那你方才還出勞什子餿主意?”
李仙長白了他一眼:“如今沒有人做魔域的倀鬼,那些記仇的魔物很快便會再次襲擊豐寧城,將百姓們安置妥當,你我眾人便可安心在此禦敵,問你,還餿嗎?”
樓珣稍稍低頭,餘光瞥見了江襲攥緊的雙拳,像是指甲都嵌進了肉裡,樓珣一點點抬起手,碰到緊繃的手背時也沒有挪開,反而覆在上面,停頓漫長的兩秒後安撫地拍了拍,頓時感到江襲渾身一震,拳頭本能松開些許,樓珣沒能忍住,下移幾寸握住了江襲的手指。
“師兄……”樓珣看見了沾染在自己指腹上的一點血跡,不知該如何安慰,話到嘴邊說的卻是,“手好涼。”
江襲不能自已地盯看樓珣的側臉,他的嗓音莫名低啞,但在心慌解釋:“抱歉,我的靈根是冰,所以會,會涼。”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