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在椅子上盯著病房,門開啟,樓珣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兩人趕緊走過去,樓珣微長的烏發散在雪白的枕頭上,襯得他的臉色越發病白虛弱,他的手紮著針在輸液,方予喬不敢去握,只悄悄碰了碰蜷起的指尖。
他們要帶樓珣去清創,轉到別的科室去進行後續治療。
兩人跟在後面,方予喬的視線落在了樓珣的腿上,對樓川低聲說:“醫生說,樓珣的癒合能力比常人差很多。”
“我不記得了,”樓川想到童年往事,起了分享的興趣,“小三兒膽子小,沒怎麼受過傷,他應該是十歲的時候就跟著爹孃去了城裡,後來逢年過節也不回來了。偶然有一次聽說他在城裡找到了好工作,在廠子裡當技術工人,每個月的工作能有六七十,更別提還有獎金。當時村裡人可羨慕了。”
“那,他的腿是怎麼受傷的?”
“好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身後有架叫什麼的機器開著……聽說醫院建議把腿截了,但是小三兒不願意……那個推他的人賠了一筆錢,小三兒把工作轉給了他外婆家的親戚,回了老家。”
許久後,方予喬輕聲說了句是麼。
等安頓好樓珣,方予喬兩人才有了饑腸轆轆的感覺。
樓川伸了下懶腰:“小三兒終於慢慢退燒了。算起來咱們也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我去問問哪裡賣吃的,或者找大娘大伯買點兒。”
“行,”方予喬跟著起身,“我去洗手,順便找找柳知青,人是跟我們一起來的,多少要照顧著點。”
樓川點點頭,打著哈欠離開。
方予喬從洗手間出來後往右拐走了幾步,一抬頭看見了婦産科的指示牌,他下意識要順著原路返回,然而很快,再次鬼使神差停下了腳步。
說不清是何種預感,方予喬慢慢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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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淼緊緊攥住醫生開的藥單,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女醫生將自己的水杯推過去,溫聲安慰道:“你要照顧生病的丈夫,但也不能不顧及肚子裡的孩子。”
“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著一家三口健康團圓就好,”柳淼含著眼淚還在笑,違心的謊話信手拈來,“等他醒來後,我就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醫生說著這才對,叮囑她記得吃藥保胎,最好能臥床休養,柳淼默默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她按照記憶回到急診病房,卻沒有看見等在外面的方予喬和樓川,頓時心中一驚,扒著房門去看,裡面的樓珣也不見了人影,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都去哪兒了?她剛剛走出婦産科時沒有注意四周,會不會被看到了?
柳淼心中慌亂無措,謊話說多了總會漏洞百出,更何況樓珣還沒有醒……
“柳知青。”
忽而不遠處的一聲呼喊打斷了她的思考,柳淼下意識藏起藥單,轉頭去看,她動動嘴唇,小聲道:“樓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