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等我一下。”穆笙南拉了拉蕭鄴沉的手,走上前去,不理會宋柯的目光,對現在唯一理智的宋國武點了點頭,道,“租房合同明日我會帶來,另外,安分點。”
“我明白,無論如何,謝謝你不計前嫌,收留我們。”宋國武站起身,臉色平靜,對穆笙南微微彎了彎身。
至於蕭鄴沉,對於他收購了宋氏的行為,站在他們角度上,是仇敵,他自然不能坦然待之。
見到宋國武還算識時務,穆笙南也懶得計較。她拉著蕭鄴沉走過去,將穆林的兩張相片取下,小心翼翼地收在一旁的盒子裡,抱在懷中。此時,蕭鄴沉也自然地提起了一旁的行李箱。
穆笙南沒放過蕭鄴沉的心細舉動,心頭一暖。她轉過身,環顧一圈這間曾有最後溫暖的屋子,收緊懷中的僅存留戀,輕輕吐出一口氣。此後,便徹底告別了。
“阿沉,我們回家。”穆笙南微微抬頭,胳膊碰了碰蕭鄴沉的胸膛,淺淺一笑。
“好。回家。”蕭鄴沉伸手,輕揉了揉穆笙南的腦袋,語氣溫柔似水,眸光裡,盛滿了令人羨豔的柔軟深情。
這一幕,深深刺激了宋柯。
她冷冷看著兩人離開,似乎並未領悟穆笙南最後的一抹深意眼神,手中的包被揪得扭曲,正如此刻她的內心。
由於公司事忙,蕭鄴沉在徵詢了穆笙南的意見後,便直接回了辰商帝國。
歐陽顥見到穆笙南,開心了好一會,而蕭鄴沉的迴歸,也讓兩人手上的工作進度迅速了起來。
然而等到蕭鄴沉將宋氏的整體構建瞭解大概,也已經到了六點。
隨著天氣變寒,天色也提前變得昏暗了。城市的霓虹燈閃爍著五彩的光芒,黃昏的定江城,開始顯出不一樣的風采。
穆笙南站在定江城的制高點,手中的書已經久久未曾翻動。目光所及處,唯有林立的高樓大廈,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在她眼中也不過是黑暗中的一點。換作大周,這個時辰應當起了燭火,長街也靜地只有三兩行人了吧。
這個時辰,她也當藉著微光晚練。若是身在戰場,或是在研究敵情,或是制定戰略,還是依然在奮戰?廝殺的畫面像灑了一副血墨,在穆笙南腦海裡一閃而過。
安逸,令人貪戀的味道。
穆笙南攏了攏身上的單薄外套,順滑的觸感讓她指尖微頓。冰涼的,厚重的,血腥的,那一身將軍盔甲的重量,她都快忘記了。
“在想什麼?”
“在想,我曾認定自己會死在沙場上,也認定自己必依一身戎裝而生,不曾想,如今沒了沙場,卸了盔甲,離了故國,卻遇到了你。”
蕭鄴沉聽著穆笙南一番奇怪的言論,皺了皺眉。他輕輕喚了一聲“笙兒”,看著她單薄的身影,往前走了一步,卻突然撞進了,那雙滄桑與死寂的雙眼裡。
他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阿沉?”穆笙南一愣,眼裡迅速化為平靜,仿若剛才只是蕭鄴沉的幻覺,她淺淺一笑,問,“工作結束了嗎?”
蕭鄴沉也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我們回家了。”
“對了,阿沉,我們先去超市,看看你今晚想吃什麼。”穆笙南繫上安全帶,突然想起今晚想給蕭鄴沉做飯的事情。
穆笙南看了一眼微愣的蕭鄴沉,笑出了聲。原來卸甲做羹湯,竟然會有幸福的感覺。
一直到飯菜上了桌,蕭鄴沉都不能放下提著的心。眼前的三菜一湯,是他點的最簡單的菜。看這模樣,倒是十分可口。
劉媽端著還冒熱氣的盅走進來,見蕭鄴沉正襟危坐,臉色有些異樣,便笑呵呵地道,“先生,您可不知道啊,太太的手藝連大廚都誇,您不趁熱嚐嚐,涼了就不好吃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