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已涼,掛在杯壁的芽葉被水一激打轉舒展,似蘭花苞初放。
顧長雲神色倦倦的撐著腦袋,手指將茶葉撈起來捻爛,沉聲道,“往前朝查。”
白清實腦子麻了一下,不自知放輕了呼吸。
指尖一片溼潤,顧長雲想起雲奕那雙眼,話說的像是嘆息,“前朝,官宦後人。”
在場三人皆是前朝官宦後人,他這話說出來像是平地一聲雷,炸的白清實和陸沉好半晌沒有反應。
顧長雲在杯中洗淨指尖,將茶水盡數澆給了一旁的盆栽。
瓷杯磕在盆栽的瓷盆上,白清實如夢初醒,拉著陸沉的袖子匆忙下去了。
顧長雲靜了片刻,坐回桌前仰頭靠上椅背,拿帕子遮了臉。
百條巷內,“頭兒,我已經找人問過了,說是已經許久未見了住在這的姑娘,你看這房子空蕩蕩的,人家肯定是不住這兒了,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汪習苦著臉,偷瞄一眼臉色如冰的凌肖,暗歎頭兒這是個什麼事兒,好不容易找到個心儀女子,面沒見幾次,人倒是找不著了,月老這紅線約莫系的太過隨意。
一個時辰前,凌肖今日不當值在房中看書,往日若是無人打擾他能獨坐一日,而這次手裡捧著書半日都沒有翻頁。
心不在此,百條巷附近他每日都去巡備,卻沒一次再見著雲奕。
雲奕住的地方他怎麼想都不放心,這一連幾日沒見著,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凌肖越想越坐不住,猛地站起來,雙唇緊抿,要不還是去看一眼罷,若是出了什麼事他或許也是能幫上忙的。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來看一眼,遠遠瞧著院門緊閉,凌肖側耳聽了片刻院中並無動靜,走近一看,門前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灰,一踩上去就是一個不甚明顯的腳印。
凌肖心肝兒猛地一顫,也顧不上什麼禮法規章,攀上院牆往院內一看,空無一人房門緊鎖,頓時頂頭如一桶涼水潑下,失了魂魄一般在牆頭掛了半日。
汪習也不當值,提著透花餈來找他的小月兒,左拐右拐打算從百條巷穿過去抄近路,走過一個路口,愣了一下倒回來,一扭頭就看見凌肖青天白日大剌剌在人家姑娘牆頭半蹲著,驚的下巴掉在地上,喃喃道,“親孃嘞,原來我們都錯怪頭兒了,頭兒他……那麼熱情的嗎?”
凌肖耳朵尖,聽見他的聲音側臉,喊他,“汪習你過來。”
汪習看他臉色難看的很,以為是被別人撞見頭兒不樂意了,不怎麼敢過去,小碎步往那邊挪,小心道,“頭兒,我什麼都沒看見,要不我……”
凌肖臉色更冷,厲聲道,“大男人磨蹭什麼!”
汪習一個哆嗦,忙提氣飛身過去,然後就看見人走屋空的這個情況。
凌肖抿緊唇,刀柄狠狠抵在掌心,剋制的喘著氣,那麼多年,他找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見了個有些相似的,現在,現在人又不見了……
汪習看他臉色,小聲道,“頭兒你別急,你看這屋子,也不是能住長久的樣子,人家姑娘保不齊是在別處找房子住了,我讓兄弟們都幫著四處打聽打聽,看前幾日有沒有找房子住的姑娘,說不定一問就找著了呢。”
凌肖像是抓住了希望,低聲重複,“這屋子不能住長久,是在別處找房子住了……”稍微提起些精神,對汪習拱手,道,“多有勞煩。”
汪習連忙擋住他的動作,“頭兒你可別折煞我了,”見他神色還是略有些恍惚,心中嘖嘖感慨沒想到頭兒是個痴情種,寬慰道,“一定能找到那姑娘的,頭兒你不如想想,若是同那姑娘再見面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吧,可別讓人家再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了。”
凌肖恍惚點頭,腦子裡率先浮現出來的是一四字成語。
金屋藏嬌。
沒錯,藏起來,就不會再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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