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麻雀張了張嘴,蹲在一旁不動如山。
白清實與陸沉對視一眼,繼續往後翻。
又翻了幾頁,肥麻雀突然有了反應,激動的撲打著翅膀搖搖晃晃上前,站上書頁低頭一陣猛啄。
是一段小序。
大業三年榴月十五之夜,月色如水,漱玉飛花宴千萬明燈。滿耳笙歌,滿樓珠翠滿眼花。翩然飛下仙影。
“這是首寫漱玉館之前飛花宴的詩,無名小卒之作,”白清實目光緩緩下移,“……留得王孫不歸家。”皺眉,“什麼意思?”
顧長雲撈過書掃了一眼,輕笑,“意思是,三日後飛花宴上,使出渾身解數留住本侯爺。”
白清實垂眸不言。
顧長雲饒有興致,“清實,你說七王爺是不是怕我忘了狼牙這茬兒,想法兒給我提醒提醒呢?”
白清實想了想,“七王爺不是個能沉住氣的,說不定是偶然得了這狼牙,想你與離北外族有怨,不聲不響的給你埋顆釘子,時日一長差不多淡忘了,又折騰出來個白頭,去七王爺府裡轉了一圈把人給驚著了。”
顧長雲朝白清實舉了舉茶杯,朗聲笑道,“所見略同。”
白清實無奈,“人想著給你埋釘子呢怎麼還那麼高興。”
顧長雲止了笑,從抽屜裡摸出之前那個泥人,意有所指緩聲道,“侯爺倒要看看,他們能耍什麼花招。”
白清實陸沉二人的目光都落在泥人上。
靜默片刻,雲四從院門處走來,見書房門開著,規規矩矩垂眼站在臺階下,喊了聲侯爺。
顧長雲道,“進來。”
雲四進來行了一禮,“侯爺,陳門找著了,之前一直在長樂坊的後院關著,剛被放出來,腿被人打折一條,看樣子是拿一條腿抵了債。”
顧長雲想了一下才記起陳門是誰,淡淡道,“陳門全靠這一雙腿,不管他便是,翻不出什麼水花。”
雲四應了聲,退下。
白清實微微蹙眉,倒是沒說什麼。
顧長雲出神片刻,問他,“我是不是忘了問雲奕,周孝錫背後的人是誰?”
白清實展開扇子遮住下顎,語氣不涼不熱,“侯爺心大,這種事都能忘了。”
雲奕沒主動給他提及自己就忘了,顧長雲握著茶杯的手骨節發白,他沒想到自己那麼不防備,不耐煩,“雲奕呢?怎麼還沒回來?”
陸沉道,“我去三合樓將她喊回來?”
“不用,”顧長雲也不知道是氣雲奕還是氣自己,脾氣上來了,“她自己不知道回來不成?”
白清實仔細瞧了瞧他的臉色,拉了下陸沉的袖子,對他輕輕搖了下頭。
明平侯府山雨欲來,三合樓倒是熱鬧。
知道晏箜要留在京都的月杏兒傻了半天,氣呼呼的跑一邊生悶氣,晏箜跟著她逗,柳正揣著袖子去給晏箜準備房間,柳才平擼起袖子親自下廚說要給家主露一手。
雲奕慢條斯理的坐在櫃檯後磕著瓜子喝清茶,然後瞥身邊同樣慢條斯理嗑瓜子喝茶的某人,面無表情問,“你在這幹啥?礙手礙腳的。”
晏子初優雅的將瓜子殼放在一白瓷茶碗裡,“又沒礙著你,咋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