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雲接了,放手邊沒喝。
雲奕笑笑沒說什麼,擋住阿驛蠢蠢欲動的手,自斟自飲了一杯。
南衙禁軍府邸,門口守衛的禁軍同一臉急色的凌肖行禮,一向守禮的凌副都督沒來得及同他們回禮,徑直往自己的院子那邊疾走。
院子裡悄無聲息,連風聲都停了,凌志晨面色沉沉大刀闊斧的坐在院子唯一的椅子上,面前的石桌上擺著小半包芝麻糖和一枚長樂坊籌碼。
他闔著眼,凝神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靠近,忽而在不遠處慢下來。
凌肖衣冠整齊的邁進院子,神色與平常無異,沒看見石桌上的東西一般,規規矩矩的給凌志晨行了一禮,“都督。”
院子裡氣氛凝重,凌志晨抬頭看了眼自己這個惜字如金的義子,眼中風雨欲來,良久,才道,“我以為你會叫我一聲義父。”
凌肖垂眸,改口道,“義父。”
凌志晨指尖輕輕點了點石桌,“這些都是你的?”
他這個義子,一直最讓他省心,凌志晨略帶幾分期許的看著他。
凌肖一動不動,靜默片刻,“是。”
凌志晨眼中的期許暗了暗,思索片刻,揉了把眉心,“說說罷,怎麼回事?”
他可不記得凌肖在凌府中有用甜食的習慣,更不覺得凌肖會去長樂坊那種地方。
凌肖動了動嘴唇,只道一句,“義父放心。”
凌志晨不耐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拔高聲音,寒聲呵道,“這次讓明平侯遇見,下次你還想讓誰遇見?!凌肖,你現在是南衙禁軍副都督,過幾年我卸任了這都督的位子也是你的,非要人在你背後嚼舌根不是?!”
明平侯……凌肖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義父切勿妄自菲薄……我這邊還請您放心。”
每次都是這一句話,凌志晨稍稍失神,招手讓他上前,“肖兒,你過來。”
凌肖眼眸微動,上前幾步半跪在凌志晨身前。
凌志晨揚起手,最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頭,嘆息道,“肖兒,你是不是,心裡還過意不去搬出凌府的事兒,”嘆口氣,“你娘她也是顧全大局,你弟弟他房裡有了人,不方便再和你住一個院子……”
凌志晨早年未有子嗣,收養凌肖,沒過多久凌夫人就有了身孕,凌夫人的意思是將凌肖送到別的莊子上養著,但凌志晨看凌肖天資聰慧,實在是想將他留在身邊栽培成材。
凌肖夾在兩人之間不上不下。
凌夫人待他不薄,吃穿用度都是少爺的規格,但有些話就算不說出口,凌肖也能察覺的到。
凌夫人剛有了讓他搬出府的意思,凌肖二話不說收拾利索就去了南衙禁軍府邸,惹的凌夫人倒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凌鳴才將將十歲,何時房中有了人,有人又如何,偌大的一個南衙禁軍都督的府上還找不出一間空屋子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