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先替他挽了袖子,再去將珠簾紗幔撩開綁在兩側的雕花鏤空掛杆上,露出好大一塊空地。
欄板卸下,將美人榻移到露臺上,陸沉回頭看了眼雲六。
雲六會意,深吸一口氣,神色微變,臉上帶著顧長雲平日慣有的懶散,慵懶靠坐在美人榻上,修長的手指捏著一白瓷小酒杯。
明平侯一露面,底下花廳的議論聲重了些,樓清清站在欄杆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清實慢條斯理的撕了一個兔頭挑出腦花放在陸沉的碟子裡,又在阿驛直勾勾的目光下撕了一個放到他碟子裡,對他安撫一笑,“阿驛乖,咱這是給侯爺幫忙呢。”
阿驛生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悶氣,抓了一個兔頭到碟子裡憤憤撕了。
少爺怎麼能不帶他呢,還有,他與兔子無仇無怨,怎麼今夜就非得跟兔子過不去呢!
吃兔子幫的是哪門子的忙,阿驛忍不住小聲嘟囔。
白清實同陸沉對視一眼,雲奕那邊從到到尾發生了什麼回去再說,他們得讓樓清清知道侯爺在這。
顧長雲急不可耐的回了侯府,一路徑直往偏院去。
王管家一早讓來喜在門外等著侯爺,顧長雲步子跨的又大又急,來喜一溜小跑才堪堪追上。
顧長雲沉著臉,“雲奕怎麼樣了?”
來喜一腦門薄汗,“雲三侍衛正在屋裡給雲姑娘看傷口呢,王叔和來福都在外面守著。”
這樣說著,偏院的院門就到了眼前,王管家見了他馬上緊張的迎下來,“侯爺回來了。”
顧長雲“嗯”了一聲,沒來得及說其他的話,推開門就進了屋。
門在王管家面前重重一關,能聽出來侯爺心情十分不好,無奈長嘆口氣,縱然有百般疑惑也不敢問出口,來喜來福低著頭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屋裡沒有旁人,雲三聽有人來了,剛皺眉回頭,看見是顧長雲,喊了聲侯爺。
床上緊閉雙眼緊鎖眉頭的人突然彈動了一下。
雲三連忙回頭按住她的手腕。
顧長雲快步走到床前,一眼就看見雲奕臉上脖子上全是汗珠,臉色煞白。
因粘連時間太久,又不清楚上面這是上的什麼藥,雲三不敢有大動作,一點點剪碎傷口附近黏著的布料,慢慢的用烈酒浸過的竹鑷夾下來,這會兒剛敷上搗好的草藥。
除了腰上,雲奕手臂上也敷著藥,顧長雲盯著黑乎乎的草藥泥看了一會兒,問,“能看出是什麼利器所致嗎?”
雲三略一沉吟,“腰上像是一般短刀劃的,臂上是彎刀,看著……像是離北外族慣用的雙月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