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實本想進去瞧上一眼,被陸沉攔在門口,好奇往裡探頭,目光越過陸沉的肩頭瞥見血肉模糊不堪入目的一張臉,那簡直不能算是臉,一攤爛肉罷了,他身形一僵,悻悻的收回了要往裡邁的腿。
陸沉低頭看他,有些無奈,眼睛好像是在說,都不讓你進去了不聽話什麼。
白清實沒忍住,回想一瞬,打了個冷顫。
陸沉推他往院裡陽光處走,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三下。
這是給受驚的小孩叫魂呢,白清實笑笑,回頭看他,問,“裡面是依雲?人還活著嗎?”
陸沉答道,“能吊著命,臉是好不了了。”
怕他繼續想方才,陸沉催他去找顧長雲,“侯爺在書房等你。”
白清實順著他的力道往外走,點頭,“行,待會再去找你。”
顧長雲正聽雲三他們彙報泔水巷的情況,一旁的雲十三苦著臉,一想起那院子裡的情景就想吐。
四個人蜷在角落,跟腐爛的臭肉一樣,喉上一條細細的血痕,是雲奕了結了他們的苦痛。
顧長雲眉間鬱色明顯,對雲一道,“把人帶到底下暗室,撬開嘴,看能問出什麼。”
雲一冷靜頷首,帶著雲衛退下。
白清實一進來就問,“抓著人了?”
顧長雲揉著眉心,“嗯,十來個人,”他語氣凝重,“京都裡絕不會只那麼些人,但十幾個人消失足夠打草驚蛇了。”
白清實若有所思,“依雲是七王爺的人,被離北外族抓去……他們會不會發覺了七王爺什麼?”
“說不準,”顧長雲的厭惡寫在臉上,“他們另抓了四人,看樣子是隨機下手,聽聞依雲與我關係不一般才挑中她的。”
白清實一驚,“還有其他人遭黑手了?”
顧長雲整個人徹底冷了下來,語氣不善,“上不了檯面的手段,淨噁心人。”
雲奕攜了一身未散盡的水汽進來,看見白清實打了個招呼,“白管家也在呢,”走到顧長雲身邊,問他,“侯爺,依雲那能行嗎,可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啊。”
白清實看她一路走到顧長雲身邊,自然的翻起茶杯倒茶喝,顧長雲身上的戾氣收斂了些,還是有些不耐煩,斜睨她一眼,“瞧不起誰呢。”
“沒那意思,”雲奕笑笑,“死不了就行,咱們侯爺厲害著呢。”
白清實猶自在心中暗歎,便聽到雲奕對他說,“打草已驚了蛇,他們剩下的人早晚會對侯府下手,白管家日後出行還是多加小心。”
他略一頷首,禮貌道,“多謝雲姑娘好意,白某不經常出府。”
雲奕的目光轉向了顧長雲,“白管家不出府有人出府,侯爺,還是得多加小心。”
顧長雲聽著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問,“怎麼聽你這意思,不想在侯府了?覺得侯府不能待了?”
他後面這一句尾調上挑,一字字從牙關擠出,氣勢比方才冷得多,簡直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身上。
這人到底是經歷了多少事才這麼敏感,雲奕又好笑又心疼,連忙順毛哄,“怎麼會,侯府這樣好怎麼可能想著跑,我說月杏兒,讓她待在三合樓先別回來,少一人少一事嘛。”
顧長雲眸色深深,“那你呢?”
雲奕把嘴邊那句“我日後小心些”嚥下去,討好笑笑,“除了侯爺身邊我哪也不去。”
顧長雲這才滿意,冷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