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對著眼前的一壺蓮子茶陷入了沉默。
確實是天大的事,凌肖自打兩天前休沐去了凌府就再也沒露過面,他們去問時看門的家丁只說大少爺身體抱恙暫時不接見客人,莊律自然是不信的,在外面守了整整一日都沒見大夫進出,更是生疑,正要去找汪習問一問的時候廣超氣喘吁吁的跑來了,說是汪習不見了。
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哪裡會不見,莊律心中不安,去禁軍府邸汪習房中轉了一圈,在桌上一茶杯杯底發現了殘留的一丁點迷藥,禁軍府邸守衛森嚴尋常人無路進無路出,莊律在他房中坐了半個時辰,無力的閉了閉眼,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良久,雲奕開口,“你是說,凌肖被凌志晨軟禁,汪習也被他們抓了?”
這個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莊律點頭,一旁盯梢的廣超抽空看他一眼,嚥了咽口水,艱難開口道,“頭兒休沐後沒有回來,弟兄們都要被凌志晨新提拔來的人要走了。”
禁軍府邸有人盯著他們,家中長輩也聽聞風聲暗暗派人盯著他們的動作,實在是脫身不得,更別說是潛入凌府找凌肖了,一時半會在這京都中尋不到可信之人……
雲奕似笑非笑,目光投向莊律,“當初說讓我離你們遠點,現在這什麼意思?”
廣超一驚,不可置信看向莊律,顯然是不知情。
莊律靜默片刻,在雲奕不耐煩起身離開之前抬眸,冷靜道,“我從不後悔說出口的每一句話,”他自懷中拿出一物放在桌上,朝雲奕慢慢推去,“雲姑娘,做個交易?”
這話聽著新鮮,雲奕抬了抬眉,示意他往下說。
“明平侯新任大理寺卿一職,受命徹查惠舉受害一事,殺人工具是骨針,”莊律壓著聲音說得飛快,指尖輕輕點了下桌面,“辦案講究有理有據,這是證據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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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若凝固,雲奕面上神情淡淡,沉默得讓廣超忍不住數次瞥她,拼命朝莊律使眼色問怎麼辦。
終於,連莊律都開始呼吸加速的時候,雲奕輕輕笑了一下,茶杯底磕了一下桌面,“成交。”
莊律猛地鬆了一口氣。
明平侯回了大理寺便卸了耿貞度的職,提拔大理寺丞沈麟上位為大理寺少卿,眾人一片譁然,只敢私下談論,道明平侯得聖寵,大理寺官員調動皆隨心所欲,耿貞度給他們敲響警鐘,一個個夾起尾巴謹慎做事。
表面功夫誰都需做的滴水不漏,眾人陪笑,不知有誰提議去三合樓慶祝一番,顧長雲噙著笑,不動聲色望一眼被眾人簇擁著的沈麟,頷首算是同意。
明平侯好大手筆,將三合樓整個二樓的雅間都包下來作宴,柳正親自捧著選單上樓招呼點菜。
天南海北的奇珍異饈齊聚一桌,主菜是螃蟹和火炙鵝並鮮蝦蹄子膾,酒是上好的秋露白,照顧沈麟不擅飲酒,特意多點了一壺淡酒,錦衣玉食不過如此。
沈麟坐在顧長雲身側,眉眼低垂安安靜靜的夾菜吃,眾人輪番來敬酒也是淡淡笑著淺嘗一口杯中的竹葉青,整個人就寫著寵辱不驚四個大字。
若是故意找茬的話可以說是不領情面了,眾人心中百般揣摩,暗暗觀察顧長雲的神色。
顧長雲也不惱,一直言笑有加,興致上來了同他碰一杯,親自用公筷夾個螃蟹給他。
眾人心下便重新有了定奪,沈麟是明平侯眼前的紅人,好像是很有學問,明平侯此舉無非是借他之才能來解決棘手之事,往後什麼事需掂量掂量他的分量。
顧長雲帶頭親自掰螃蟹吃,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每個人的臉上,蟹黃蟹肉浸了新制的玫瑰醋,伴著醋碟中放的細細薑絲,肉白鮮嫩,黃膏腴美,邊剝邊吃別有情趣。
這本不是螃蟹的好季節,在尋常菜館酒樓只能吃個蟹黃嚐鮮,但三合樓今日新到了一批從南邊蘇州養著的金爪蟹,肉質也鮮美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