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想了些事,顧長雲淺淺一怔,竟是那麼久沒去漱玉館了,怪不得樓清清沉不住氣了。
樓清清是他見過少有的聰明人,她自知身份,多年從未踏出花街一步,顧長雲去了,她便好生歡笑著招待,愛怎麼浪就這麼浪,玩就盡興,但若是顧長雲出了花街,樓清清決不會主動同他聯絡。
她說過,漱玉館是她的牢。
那是一時酒後興起,顧長雲不想同她的過往有牽連,打著哈哈含糊代過了。
所以就將主意打在了雲奕身上嗎,顧長雲冷笑,凝視桌上從那晚女子身上搜出的那張紙。
“目若滄浪之水……”寥寥幾句在他唇舌間纏綿,顧長雲神色稍緩,勾了勾唇角,“說的是她麼。”
夏日靜謐,窗外蟬鳴。顧長雲徹底沒了睡意,但一瞧外面日光刺眼,便懶洋洋的不想動,隨手將那紙張塞進抽屜一角,正好看見雲奕先前送他那副棋子,拿出來在桌上擺了一局。
如蘇柴蘭,趙貫祺,蕭何光,顧長雲捻著一枚黑子沉思,謝之明如今是瘸了半條腿的螞蚱,趙遠生這人翻不起什麼水花,三王爺趙子明榆木疙瘩一個,成天不是找茬就是練兵,太死規矩……
沈麟,黑子輕觸棋盤細微一聲脆響,顧長雲閉了閉眼,做了五年大理寺丞,經手朝廷卷宗無數,關於朝中秘事,他不知道的沈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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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裴文虎,顧長雲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坐在屋子裡死看公文的人。
最後一枚黑子在顧長雲掌心暖的溫熱,遲遲未下。
雲奕……
外面忽然起了風,碎玉子叮叮鈴鈴響了一陣,聲還未完全落下去,外面傳來幾聲腳步的輕響。
顧長雲還未反應過來,就有人一把推開門進來,笑道,“侯爺,離老遠就看見你這門關的嚴實,幹什麼壞事呢?”
顧長雲愣了一下,“你回來了?”
“不回來哪去,”雲奕笑笑,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回答了,走近往桌上一瞥,似笑非笑,“在這布棋玩呢,這一子怎麼不下?”
說著,覆上他執棋的手背,乾脆了當的將棋子落下,末了還點點棋盤,輕笑,“這有它該落的位置,猶豫什麼?”
顧長雲垂眸盯了片刻,心中思緒萬千,抬眼看她,將棋盤往旁邊推了推,若無其事道,“今日怎麼回來那麼早,”瞥見她鬢邊有點點汗意,遞上自己的帕子,“那麼熱的天還在外面跑,不知道找個地方涼快麼?”
“侯爺這屋不涼快?”雲奕多看了幾眼他的神色,將手中東西放他面前,“山楂糕和梅子糕,昨個聽王管家說侯爺這幾日沒怎麼用飯,夏天熱氣太大,吃點這個開胃。”
顧長雲一邊想著他才不是因為天氣熱吃不進去,一邊拿過糕點當下就吃了一塊,隨口問,“今兒中午在外面吃了什麼?天氣熱,東西放的短,別瞎胡亂用些就算完了。”
跟養孩子一樣,雲奕失笑,“在三合樓用的,我義兄今日在那。”
她一臉的坦蕩,一點都不避諱隱瞞什麼,顧長雲淡淡瞥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
雲奕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他對面,“今兒你去大理寺見著沈麟了嗎?”
顧長雲指節抵著茶杯往前推了推,“見了一面,還有個名喚匡求的大理正,是他的人。”指尖輕叩桌面,平靜道,“大理少卿耿貞度今日去了惠舉家。”
雲奕喝茶的動作一頓,“大理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