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沒幾個行人,光影之下,只有一朵孤零零的滿身泥濘的花兒。
大雨仍在下,雷聲滾滾,驟然落下的閃電撕破陰雲,照亮一剎那黑夜。
匡求被雨困在沈麟的小院裡,站在門裡探出手,眨眼間便接了一捧雨水。
沈麟瞥見他的動作,手裡有條不紊的沏茶,“別站那了,進來坐,這雨若整夜不停就在我這歇下罷。”
匡求手掌一傾,胡亂甩去水珠,“狸奴還沒吃飯,我待會就回。”
他一人住,家裡養了只才六個月的狸花貓,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沈麟也蠻喜歡他家狸奴,沉吟道,“我新烤了些小魚乾,你帶回去些?只怕下雨打溼了包裹。”
匡求收回目光扭頭看他,過去喝茶,“不礙事,我揣懷裡護著。”
沈麟淺淺一笑,“別撐傘了,穿牆邊那件蓑衣,風打雨斜,撐傘沒什麼用。”
匡求點頭應了,等外面雨小一些,沈麟幫他穿戴好斗笠蓑衣,冒雨往家趕。
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燈點不起來,藉著街邊屋中露出來的一點微光和偶爾的閃電才能看清路,出了巷口還未走幾步匡求就被絆了一下,低頭仔細看是旁邊有家店家綁著招牌的架子倒了,架子橫在街上,簡直就跟專門絆人的一樣。
匡求隨手將它往邊上撥了下,閃電洩過,整條街上的招牌都搖搖欲墜,形如鬼魅。
這一條街上多酒樓茶館,招牌十分多,他果斷選了另一條路,大雨天本就難走,再被砸那麼一下可算倒黴透頂。
他走後不久,還真就有那麼一個人慢慢吃醉酒似的晃悠過來,沒撐傘也沒打遮蓋,從頭到腳溼透,走的跌跌撞撞很是艱難,旁人看了免不了以為這是個找不著回家路的醉漢。
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那人面容,是戶部侍郎和仕剛。
一臉的血,雙目外凸,滿是紅血絲,神情僵硬掙扎,恐慌疊著懼怕,手腳不自然抽搐痙攣,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一般,張著嘴只能發出幾個沙啞的單音,動靜完全被大雨吞沒。
沒有人發現街上走著這麼一人。
他堅持著一瘸一拐拖著腿往前走,像是非要去什麼地方不可。
又一陣風颳過,撐著旗幟的杆子開始劇烈抖動,終於不堪重負的倒下,狠狠砸在他腳邊。
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和仕剛低著頭愣愣看了半天,手腳不協調的往後退了兩步,表情十分困惑猙獰,然而事實證明他並沒有那麼被上天眷顧,沒躲過身後接連倒下的木杆,被狠狠砸中了後肩。
他痛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摸後肩,摸到一手血腥,木杆上裸露出來的釘子扎進皮肉,撕開了一指深的血口。
應該是疼的,和仕剛麻木看著雨水沖刷掉手上血跡,麵皮抽搐幾下,牙齒打著哆嗦,繼續執念著往前走。
木杆帶著釘子紮在他後肩,他著了魔似的也不知道拔出來,就這麼拖著六尺高的木杆魔怔的往前走,地上一條長長的血痕,到最後實在無力行走,跪倒在地上,忍著錐心疼痛咬牙往前爬。
最終死於福滿來茶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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