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安靜少許,帳內斷斷續續傳出壓抑的痛呼,雲奕身下的被褥被抓出褶皺,青色的外衫上開出大片大片的血痕,一直掩在袖中的手背猛然從袖口探出攥緊床頭懸掛帳子的竹竿,青黑的筋脈在蒼白的皮肉上異常扎眼。
心跳得極快,雲奕小口喘息,警惕地盯著門外偶爾晃過的身影。
這樣不行,她餘光掠過白彡梨遺留在小几上的藥箱,忍著五臟六腑的絞痛,艱難探出手去夠藥箱上的揹帶。
“嘩啦”一聲,藥箱一個不穩栽在地上,瓶瓶罐罐滾了一地。
熟悉的藥香緩和了丁點痛疼,雲奕半個身子懸在外面去夠針灸包,抖著手指抽出三枚金針,解開衣衫咬牙封在心口大穴上。
頸後一處似有小刀在剜,雲奕面色冷凝隨手團了帕子咬在口中,另抽出五枚細一些的金針呈梅花狀封在傷口周圍。
她微微鬆口氣,待疼痛被強制壓下,才能抽出精力下床,光腳蹲在地上研究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什麼東西。
腦仁一漲一漲地發疼,眼前時不時黑上一下,手腳虛冷,後背的冷汗已將軟衫浸溼,種種跡象無一不是這副被過度透支的身體在向它的主人呻吟求饒。
雲奕估摸著自己的情況在箱子裡挑挑揀揀,另外還要留神聽外面的動靜,晏子初不知被倫珠喊去商量什麼事了,韋羿估計還在自顧自糾結,唐新紅在打點回荊州的行李,就只有白彡梨了。
算算時間也快了,雲奕飛快換了衣裳,將針灸包和一些藥瓶收好,順手把躡影刀揣上。
等等,還有一事。
雲奕停住動作,卸下左手護腕走到桌前。
片刻後,白彡梨剛走到門口卻嗅見一股淡淡的腥味,心道不妙,一腳踹開門。
意料之內的門閂和門鎖沒有出現,但意料之內的雲奕能幹出的事卻發生了。
床褥凌亂,窗戶大開,空蕩蕩的藥箱在地上擺著,不見牆上躡影刀,白彡梨臉色陡然一白,目光死死釘在桌子上一排六個泛著血腥氣的瓷瓶上。
浠水鎮,最為繁華的富貴茶樓一處雅座上。
“百曉生?”顧長雲長指輕輕在斗笠上一抹,卻沒有摘下,反而攤開掌心放到桌上往前一送,似笑非笑,“煩請您幫在下看看手相?”
在他對面,一直暗地謹慎打量他的白衣男子臉色微微一僵。
他早發覺這人隨他進來了富貴茶樓,但卻沒料到竟如此大膽直白坐在了自己對面,不自報家門反而上來就要人看手相。
百曉生冷哼一聲,面露不屑,“在下不看手相。”
顧長雲略一抬眉,手心翻轉兩指併攏在桌面上輕輕一點,“江湖傳聞百曉生上天入地無所不知,不過如此。”
百曉生神色一冷,“出言不遜。”
顧長雲不以為意,身子往前輕輕傾壓,嗓音透著寒意,“不敢?”
“看手相都不敢,當什麼百曉生,若問你其他事呢?”
“你,敢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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