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視野已然開闊望到牆外一溜屋頂,黑衣男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忽覺頸後刮過一陣陰風,瞬間寒毛倒豎,被人猛然一拽往後仰倒重重砸在地上。
是砸。
黑衣男子瞳孔放大,後知後覺自骨頭縫裡爆發出強烈無比的劇痛來,意識恍惚間彷彿聽到了肩胛和肋骨碎掉的聲音,張開口疼的說不出來話,徒勞發出幾聲沒意義的氣音。
晏剡慢條斯理起身,拍拍飄到肩頭的浮塵,轉身對一字不語的扎西抬了抬眉,邀功似的。
疼!好疼!
黑衣男子好一陣沒緩過來,四肢癱軟在地上嘶嘶抽氣,掙扎著想要支起身子,本能察覺到危險想要自我保護,慢慢慢慢磨蹭著挪到牆邊。
扎西唇角的的確確勾了起來,長睫微垂,淡聲道,“你是想把人交給我處置?”
晏剡聳肩,朝地上的人側了下頭,“任君處置。”
“恭敬不如從命,”扎西優雅地點頭,將劍刺收回袖中,緩步經過他時略一側眸,“多謝。”
纖長眼睫抬落間似有漫天霜雪無聲落下,被他眼底清湖般的琉璃色一蠱,晏剡不自覺錯身為他讓開路,若有所思低喃,“……不客氣。”
這雙眼睛漂亮。
扎西掠過他,神色忽而轉冷,眸中登時萬里冰封。
又是赫連氏的人,真是死纏爛打……
黑衣男子暈乎乎一抬頭,驚恐於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深色,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戰慄感騰地升起席捲全身。
扎西察覺到身後有兩道不容忽視的視線,無論是看熱鬧還是什麼,他在心中嘆氣。
方才有那麼一息,是想把這人也一併打暈的。
緊盯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晏剡後背一涼。
算了……扎西猜到他和方才送食盒的少年是同伴。
食盒上的暗紋是三合樓的標誌,並不算很隱蔽,或許他們真是雲姑娘的好友,才能敢如此落落大方地把“把柄”送到自己手上。
晏剡換了個更舒服的站姿,心道果然。
柳正說過此人心思頗深,謹始如終,若想取得信任必不能遮遮掩掩徒增提防,需反而行之,大大方方光明磊落才是。
有些地方柳正和雲奕兩人很是心有靈犀,晏剡低頭笑笑,忽然意識到男人轉身看他,偏頭以目光詢問怎麼了。
扎西微妙地頓了頓,指了指地上的人,“勞煩搭把手。”
晏剡好笑又無奈,認命地往上挽了挽袖子,“行。”
於是他上前俯下身,不顧黑衣男子的死命掙扎拎起他的領子,一個手刀劈下。
簡單粗暴。
晏剡在扎西的注視中將白眼一翻暈過去的人扛到肩上,笑問,“扛哪兒去?”
趕過來目睹這一場景的晏箜半蹲在屋簷上神情複雜,不知自己該不該下去,下去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