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一抬眸,目光中的殺意恍若牢籠般死死撲殺過來,將他全身的力量死死鎖住。
劉恩樸無意識地張了張口,臉色唰白。
這是連翹姑娘身邊,關係很親密的那個少女……
院中安靜一瞬,雲九雲淡風輕地站起,對著底下驚恐震驚的男人點一點頭,禮貌道,“多謝各位幫忙把東西都抬出來,免得我們的人整理收拾,落一身灰。”
底下人饒是再驚訝也回過味來了,打頭的那個男人怒不可遏抽刀而對,轉身欲找少年問罪,院中聞聲湧入一大群弟兄,哪裡都沒見著那抹瘦弱身影。
最後面的人虛張聲勢地舉著火把,後腳剛站穩便覺肩後一熱,納悶地伸手摸去,拿到眼前一片粘膩溫熱的鮮紅,瞳孔驟縮,火把“噔”地砸在地上,一排人後知後覺跪倒在地上,開始呲牙咧嘴痛叫。
雲一神色冷清,持一柄雪亮長刀,刀上鮮血順著血槽緩緩低落,同樣身著玄衣,如地獄閻羅般一步步踏入院中,手腕一震,刀身重歸一塵不染。
風聲凝固,周身溫度陡然轉冷。
雲九望了眼人影跑遠的方向,不再多言,輕巧躍下的同時在半空中果斷拔刀,寒光劃破夜色。
內院中,雲三厭惡地甩了甩短刀上的血珠,聽見凌亂腳步匆匆靠近,同院中另一人交換個眼色,不無嫌棄地將剛了結數人性命的短刀收入袖中,連著後退幾步坐回廊下的竹椅上。
院中沒有打鬥的聲音,少年微微鬆口氣,小心謹慎地探出半張臉,神情頓時一僵。
是沒有打鬥的聲音,院子裡躺了十來個鮮血淋漓、已經斷了氣的屍身。
目光閃爍著抬起,廊下兩人一坐一站,神情皆是淡漠,侍衛長刀負於身後,臉上一抹血痕,而那位少爺安然無恙,剋制地輕輕咳著,若不是他袖上衣上沾了狼藉,怕沒人會想到他方從生死攸關中脫身。
安然無恙,少年眸色一沉,沉默良久,主動走到兩人面前直直跪下,竭力忍下從尾椎飛快攀爬的戰慄感,同那雙冷冰冰毫無感情的眼睛對視,然後俯首,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請少爺責罰。”
雲三撫了撫心口,淡聲道,“若我是你,拿過錢後便不會再回來。”
聞言,少年背脊緊了緊,咬牙執意道,“請少爺責罰。”
沉甸甸的錢袋被人放到他面前。
“這是你的月錢,”雲三頓了頓,聲線轉冷,“看在連翹的份上饒你一命,識相些就趕緊滾。”
懷中的柔軟登時變成了冷鐵,鈍刀一般劃開血淋淋的傷口,隨著他每一次細想而拼了命地往深處鑽。
劉恩樸咬緊牙關,只是叩首不言。
雲三冷冷勾起唇角,“引狼入室也就罷了,你,還想給她添麻煩嗎?”
少年如遭雷劈,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覺夜間的寒意慢慢侵染每一寸皮肉,最後失魂落魄地爬起來,向雲三深深鞠了一躬,低著頭走了。
他和妹妹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好不容易從那個名為家的魔窟中逃出,帶著妹妹東躲西藏在這一帶鎮上混日子,風餐露宿,直到最後只剩他一個人。
就算是寒冬臘月的天,他睜開眼,只可悲又麻木地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
但是這些都沒有今晚讓他覺得冷。
寒意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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