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後跑得那麼快,還是第一次。
有那麼一瞬間,坐在一床情意纏綿證據間的顧公子沉默片刻,莫名咂摸出來一種被人白嫖還慘遭拋棄的微妙感覺,幽幽嘆一口氣。
有人輕輕叩兩下窗欞,掀開一條縫往裡扇了扇手中食物的香氣,忍笑清了清嗓子,“顧公子可醒了?今日廚房有做五丁包子,起晚了可就沒了啊。”
顧長雲輕手輕腳靠近,驀然掀起竹簾,撞進外頭雲奕笑盈盈的眸中,意味深長一笑,扶住她的後頸往前。
令人心神意亂的低笑聲在耳邊響起,溫和的吐息撫在耳廓上,雲奕情不自禁偏頭蹭了下肩膀,聽他一字一頓用氣聲道,“包子沒了,那就吃點別的。”
曖昧橫生,耳邊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一聲慘叫,擾得兩人唇瓣堪堪擦過。
碧綠的蓮蓬拋向半空,迴廊的另一側樓下,是清澈見底、出汙不染的荷塘。
昨日夜間來訪,倉促之下不見荷塘只聞荷香,今早撫欄觀望,一大片層層疊疊的碧波泛著荷紅,綠盤滾珠,芳香四溢,姿態萬千。
晏塵苦著臉頭頂一片大荷葉佯裝於荷塘融為一體,身下是一葉小舟,舟尾一小筐蓮蓬,岸上的晏溪繃著小臉神情認真地持了一柄長長的船槳努力把小舟往岸邊撥。
荷花的香氣和蓮蓬的清香,夾雜了清晨水面的涼意撲面而來,顧長雲同雲奕並肩而立,目光順著綠浪向遠處延伸,河湖交錯,水網縱橫,點點畫船,雕樑畫棟,南方山水的清麗和風情別具韻味。
晏子初緩緩自拐角後走出,一身銀灰色窄袖勁裝,衣領繡有晏家鶴紋,銀冠束髮,腰間一古樸銅飾雖走動而輕輕擺動,抬眸雲淡風輕掃兩人一眼,漫不經心問候,“醒了?”
一路上的殺意和漠然被奇妙地收斂剋制,給人的感覺恍若寒刃收鞘,雖斂其鋒芒,卻氣質凜然不可侵犯。
“眼前便是荊州了,”晏子初抬手在欄杆上一碰,樓下晏塵等人的嘈雜聲登時止住,他微微斂眸,目光飄向遠處隱約可見的荊州界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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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奕心神微動,正欲開口,卻見他回頭朝顧長雲少有地露出抹淡笑,又深深看自己一眼,繼而轉身走向樓梯。
怎麼瞧著有些不懷好意……
雲奕一時無語,莫名其妙的,懶懶靠在顧長雲肩上,“他怎麼了?還沒睡醒?”
顧長雲偏頭和她貼了貼臉,眼中翻湧著類似不知名的情愫。
造化弄人,他這半生南北往來跋涉不少,但卻從未去過荊州,每次想起,心頭縈繞的悵然便重新聚集,凝成使他想東想西的陰雲。
雲奕也曾南來北往地奔波,或許在某一次旅途中,他便無知無覺地與她擦肩而過。
然而眼下更多的是類似近鄉情怯的微微的緊張和激動。
過了?山,便是雲奕從李家脫身而出後,生活數年,最終長成如今模樣的荊州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個人的心性無論如何,總是同周圍的山水人文密不可分,他真心想去看一看,能養出雲奕這般惹他愛憐的人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
雲奕見他失神,牽著他的手腕晃了晃,輕聲問,“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