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蘇力!”月杏兒一看他這架勢便知如何,叉著腰站在桌邊嫌棄地拎起那張皺皺巴巴還沾過口水的紙,氣極反笑,陰森森道,“看你乾的好事!練那麼多天,字寫的還沒每日送來的活雞用爪子沾墨寫的規整!看看這!睡的挺香的啊,口水都流到上面了!”
蹲在桌子底下的如蘇力默默抱緊自己不敢吭聲。
“月杏兒……”門外晏箜猶猶豫豫地探進來上半身,小聲問道,“怎麼了?小力又惹你生氣了麼?”
瑟瑟發抖的如蘇力渾身一僵,不知這時該先委屈他練字這才練了不到十日,還是該反駁這人口中莫名彆扭的稱呼。
月杏兒看上去也被這聲“小力”喊的呆了一瞬,漲紅臉,磕磕絆絆道,“你,你喊他,小力?這是做什麼?”
晏箜面上浮現幾分尷尬,還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摸了摸後頸,聲音更小了,“最近城裡不是正在查離北的人麼,‘如蘇’這個姓氏太過特別了,柳叔讓我們小心些,平日裡也換個名字喊他。”
“這倒是,”月杏兒出神喃喃,低頭看了眼悄咪咪想從另一邊爬出來的某人,哼哼兩聲,像是不經意地動了動腳,踩住一角布料,扭頭對晏箜說,“那喊他這個也太彆扭了吧……我喊不出口。”
自己都沒發覺這種不自覺流露依賴的語氣像是撒嬌。
藏在身後的手不自在地抖了一下,晏箜暗暗紅了臉,心裡有個聲音不住地提醒他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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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給他起一個?”
悄咪咪移動完,妄想卯足勁一口氣鑽出去的如蘇力冷不丁被身後一股神奇的力量狠狠一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震驚之餘忘記了自己正身處一方狹小空間,猛地抬頭又一腦袋杵到了桌沿。
實打實的力道使得腦門上一道紅痕很快浮現出來,如蘇力眼含淚花,委屈巴巴地捂著頭聽外面兩個人商量著給他起新名字,越聽越覺得不對,震驚地瞪大眼,連嘴巴都因為不可置信而張開了些。
中原人,中原人起名字竟是那麼隨便的嗎?!
月杏兒眼底是藏不住的狡黠和頑皮,若無其事移開繡鞋,嗓音強壓著笑意,“叫什麼?狗蛋?毛豆?大壯?牛大壯?”
如蘇力扒著桌子默默探出一雙眼,目光哀怨。
月杏兒對此視若無睹,伸手拉了把晏箜的衣襬讓他坐下。
晏箜飛快瞥了眼她的側臉,見她眼眸填滿愉悅,情不自禁翹了翹嘴角,以至於他扭臉對上如蘇力的控訴目光後面上神情僵了一瞬,繼而坦誠地笑了一下,替月杏兒解釋,“她說的這些確實是我們這邊小孩常見的乳名……給你起個常見的,不容易讓別人起疑。”
如蘇力將信將疑,乾巴巴“哦”了一聲。
“好了,”月杏兒被他臉上的表情逗笑,“明日讓柳叔給你想一個總行了吧。”
如蘇力眼前一亮,忙不迭點頭。
月杏兒白他一眼,嬌哼,“快起來,又弄一身灰,明兒你自己洗衣裳,我可不陪你。”
晏箜聽後心底那些心思倒是有些蠢蠢欲動,“那你的衣裳……”
他還想起方才在門口繡筐裡看見的布料一角,繡的是荷開並蒂,雖然知道是給小姐繡的,但還是忍不住有些耳紅。
月杏兒不解側眸,“啥?”
晏箜被她這麼一看舌頭要打結,“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之前總幫我洗衣裳,你的衣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