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陽道長雲淡風輕截過趙貫祺的目光,道,“貧道占卜星相,百般推演窺破一線天機,預知貴人有難,謹記先皇囑咐,特來解憂化難。”
“貴人生辰於大慶七年冬月廿九,水星凌日現於大慶二十二年五月朔。”
汪仕昂在他平穩的聲線中鎮定下來,主動上前,“皇上稍安勿躁,蒼陽道長記性非凡,必然不會出錯,有了時間很快便能尋到相應卷軸。”
趙貫祺居高臨下,看清他多了許多白髮,唇邊噙著微不可察的譏諷。
先生,你還真是容易相信別人。
他略一頷首,“先生有勞了。”
明平侯府,白清實皺眉托起顧長雲的後頸喂下最後一粒藥丸。
藥效很快發作,剛下去一些的熱意氣勢洶洶捲土重來,顧長雲額上轉眼間生出豆大汗珠,呼吸再度急促起來,手腳微微抽搐,雙頰清晰可見染上不正常的緋紅。
白清實放下為他拭汗的帕子,喉結攢動,似是不忍直視地偏過了臉。
連翹端著溫水進來,目露擔憂,輕聲道,“白管家,讓我來罷。”
白清實點頭,讓開位置看她輕車熟路絞了溼帕子覆在顧長雲額上,輕柔地一點點拭去汗珠。
陸沉守在門外,耳尖忽然一動,後肩不動聲色往後一抵,半掩的門緩緩大開。
白清實眸色一暗,同連翹對視一眼,連翹馬上扯下床帳,白清實快步走出門,側腰被陸沉往旁側輕輕勾了一下,往後面的小門帶去。
不多時,一眾人神色各異踏入院子,為首的自然是趙貫祺,身後跟著福善德,再往後是汪仕昂和蒼陽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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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裡幾位大臣聽聞皇上要再次出宮,本著急忙慌地想去攔著,結果被趙貫祺三言兩語擋了回去,不知是誰幫著說話,提了一句明平侯病重的確該去看看,趙貫祺一回頭掃過他們一干人的表情,直接將人帶了過來。
王管家同來喜正在廚房一人各端一大碗湯麵風捲殘雲,廚娘無奈又心疼地送上一碟切好的醬牛肉,王管家道了聲謝抄起盤子就往來喜麵碗裡下了半碟,招呼他快些吃。
來福十萬火急地跑過來喊人,“師傅!人來了,烏泱泱好大一群,陸沉哥和連翹在那邊。”
王管家一邊朝他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一邊端著碗咕嚕嚕喝麵湯,臨走抄起筷子往嘴裡填了兩片醬牛肉,又往來福嘴裡塞了一大筷,含糊道,“走走走!上前面去!來喜你慢慢吃!”
來喜眼巴巴看著他們一溜小跑,聽話地吸溜一大口滑順的麵條。
顧長雲本燒得迷糊,噁心反胃感一陣陣翻湧,眉心驟然一涼,登時神臺清淨了幾分。
他漸漸聞到一股冬日裡落雪的味道,回過味是蒼陽道長來了。
汪仕昂一手緊緊攥著另一隻手的腕子,咬牙忍住鼻酸,眼圈微微發紅,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盯著顧長雲的病容。
蒼陽道長收回手,眼底笑意終於真切了些,回身對趙貫祺拱了拱手,垂眼道,“皇上明察,明平侯赤脈貫瞳,實為大凶之兆,需儘早除災化難,否則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