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喧囂似是潮水,來者不拒地湧入耳中。
“哎,我剛看見……明平侯……此次回來……疑心……”
雲奕猛然停住腳,目光銳利破開人群,牢牢鎖住一人。
青衫摺扇,面生,並不是朝堂上的文官。
那人似是放心人群的隱蔽,猶在小聲咄咄逼人,“明平侯此番去江南遠遊,明面上說的養病,可誰知他背後居心何在?!你怎能篤定,這背後並無其他心思?!”
“要我說啊,還是得留心著些啊……”
雲奕眯起了眼,冷笑,緩緩逆著人流往那邊行去。
她腦中飛速盤算,此人口無遮攔,必是有人幕後指使。
若南衙禁軍與離北敵方混於此地,看如蘇柴蘭那如狼似虎的架勢,今夜這一遇上,少不了有人要橫屍當場。
在此刻將這種別有深意的流言散播出去,如蘇柴蘭,背後是離北,南衙……背後是蕭丞。
宛如一桶冷水兜頭澆下,雲奕忽而僵在原地,指尖都被凍得發麻。
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亦或是皇上。
一時間,擁擠的人群像是漩渦一般拽住她的小腿,使她微微窒息,止步不前。
夜色下,一張貪婪巨口於天幕下無聲張開,獰笑著鎖定了獵物。
這次有人想下狠手——若與外敵勾結,勢必有人捲入深潭,再翻不了身。
她毫不猶豫轉身,神情冷凝,撥開人群加快步伐去尋顧長雲。
電光石火之間的想法荒謬大膽,雲奕想事慣是透徹到底,但這次卻陷入猶豫。
單單是想誣衊明平侯有叛國異心的話,今夜實在是大費周章,怕是有人只是作壁上觀,借勢為之,鐵心鐵意要將乾乾淨淨的明平侯拉入泥潭。
趙貫祺本就起了疑心,昔日的交情像是薄紙,擋不住朝堂上洶湧的惡意。
雲奕心底又是發寒又是刺痛,實在是心疼小侯爺,又為他不值,什麼事都不幹還有人總想著暗地裡扎他一刀,平日小打小鬧也就算了——
但專門拿離北來摻和,成心噁心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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